圖書館的玻璃窗外,邊殘存的落日餘暉正被漸次濃鬱的深藍色所吞噬著,日光隨著地球的旋轉隱沒於地平線之下。
黑夜登場,圖書館豁亮優美的大白燈,十分明亮卻不刺眼,讓醉心於閱讀的人們繼續沉浸在書的堂世界。
張若銘也已經翻了二十幾本書了,在他眼前壘起,讓坐在他鄰座來來去去好幾波的人都好生奇怪:這個人到底是有多少書是需要看的。
“叮”
一聲清脆的提示音,張若銘的手機終於響了,果然是陳若珺的微信。
他趕緊點開來看。
“哈哈哈。”
隻有三個字,張若銘眼看著屏幕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八點半吧,在潮汐等你。”
緊接著,又是一條:“你之前的所有疑問,我都能回答。”
然後,對方又是一片寂靜。
過了一會兒,張若銘回道:“ k,不見不散。”
時間正好是差五分8點,他從鈴木區圖書館坐車去到潮汐酒吧,隻需要0分鍾。
若銘心想,就算是提前去,也無所謂啊。
這樣想著,他就開始興衝衝地收拾書了,好久沒去潮汐痛快地喝一杯酒了。
而當他搬起眼前那一摞書,才知道後悔。那個沉甸甸啊,書一直從肚子處摞到與肩膀平齊,手肘在中間連一點打彎兒的餘地也沒有。而他現在坐在這的位置,距離還書櫃台,恰好還是最遠的地方。
所以,等他曆經好似九九八十一個拐彎兒,東倒西歪,姿勢奇葩地好不容易搬著書,挪動到台子上時,在圖書管理員大媽從老花鏡上邊跳著眼白,望出來的驚詫的目光,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他還是不能自控地被書的重量墜地跑,“嘰”一聲就把書本放下了。那一刻簡直如釋重負,他的兩條胳臂酸地,都僵直發麻了。
那堆書“嘩啦”一下,重心不穩,張若銘雖然眼疾手快,試圖去扶住那些書,但是他的速度還是晚了一步,書頁從他的手指尖迅速墜下,都盡數滑落在櫃台麵的地上了,重重的砸地,四散了一地。
周圍的人聞聲都側轉頭來看,到底是出了什事。
在眾人的目光下,張若銘瞬間臉紅了,趕緊低下頭彎下腰去撿落在外麵的,同時問向大媽。
“啊,對不起,十分抱歉啊,阿姨。那個,你需要我繞到麵去,幫你撿書嗎?”
現在,他終於知道,自己無緣無故地,借這多書,純屬浪費時間。每本都是草看了開頭,瀏覽了個大概,再琢磨了一下大意,純粹就是用來填補虛度時光的空虛的。
這位下巴上長著一顆痦子的大媽擺了擺手,扶了扶老花鏡,無奈地搖頭,笑著:“夥子,員工櫃台,你是不能過來的……”
她一遍撿拾書本,一邊:“我可記住你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看不完就不要一下子借那多書,有時候啊,並不是多多益善,反而是貪多嚼不爛,知道了嗎?下次你來,我可不能讓你借這多書了……”
張若銘額前冒了一排冷汗,大媽不愧是大媽,就是絮叨。但是他真心地覺得這位大媽真是個很好的人,竟然沒有大聲地責罵自己。
“夥子,我看你的樣子,是不是有急事啊?看你這高興的樣子,是去找女朋友呀?”
得了,這大媽不僅開朗,而且還八卦。
來不及多解釋,他怪不好意思地,隻想趕緊逃離眾人還在看戲的目光,便尷尬點頭“嗯”了一聲,就逃也似地背上背包離開了。
像是過了許久,他坐的班車才停到了這條安靜的酒吧街。
潮汐還是往常的模樣,微黃的燈光,從吧台四周的隱藏燈管彌散出柔和的光線。今的客人似往日的周末一樣,所有的位置,都差不多都坐滿了顧客。
棕紅色的皮沙發,大家都在各自低語交談,沉浸於圈子內交談的愜意,美酒隻是個話題和媒介。
以前,大概隻有張若銘來這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單純喝酒的吧?
所以,平時,正好招待客人之於也會有空閑的陳若珺,則站在一旁的吧台後麵,幾乎就成了專門替他解悶的人。聽他啵一些有些沒的、有頭無尾的話題;聽他咕咕噥噥地從南,聊到海北,從載人航,談到雞蛋灌餅;陳若珺通常還會默默看著張若銘,在不同的喝醉階段,到底會變成一種什樣兒的醉酒形態。
今唯一的不同,這還是他第一次,並不是為了品鑒以及收藏酒的口味而來到潮汐。
“嗨,若珺。”
張若珺一身休閑裝扮,上身是清新別致格紋的米色襯衫,深咖啡色的褲子,配著棕黃色的淺口靴,顯得跟回到大學時代了一樣青春,臉上也換了一副放鬆的表情,比起他穿著西裝時的穩重矜持,更多了一份輕快自由和生機朝氣。
“嗨,晚上好啊,你來早了。”
陳若珺麵前正無人招待,得閑功夫,他正戴著耳機聽明星主播的互動廣播呢。見到張若銘走來,僅僅憑著能讀懂他的唇語,他便笑著回答了。
完,若珺就已摘下了白色的耳機。
“那,還是按照慣例來,你想喝點什?隨便點。”然而,陳若珺選擇低頭無視他,隻是把菜單往外一扔,已經開始準備幹脆利索地招呼他了。
“若珺,你呀,給我住手。”
“張若銘,你今是哪吃錯藥了?”
“我吃錯藥?是你吃錯藥了吧?”
張若銘上前一把抓住陳若珺的左手腕,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怔住了。
雖然陳若珺是吸血鬼,但他根本沒開啟讀心功能,所以也就根本沒有意料到張若銘會突然抓住自己的手腕。
在這種公眾場合,他的大腦會被諸位所有在場人類不間斷且交織在一起的心語,給淹沒的。
所以,開啟讀心狀態是一種極其嘈雜、難以忍受的困擾和折磨,自動接收全世界的碎碎念,那會令人抓狂瘋掉的。一般情況下,除非有特殊需要,吸血鬼都會關閉讀心功能,以換來整個世界的清靜。
“哎,若銘,你這是怎講?”陳若珺還是被他意外的舉動暗暗吃了一驚,表麵上卻輕描淡寫著,繼續聽他細談。
“若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可別隻急著招待我喝酒啊?”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張若銘隻覺得對方的肌膚生涼,握上去像在握微涼下來的玻璃水杯,似乎比常人的溫度低,但也不至於是冰冷。
“今我不是來喝酒的,我是來找你的。具體來吧,我是來聽你解釋你的前因後果的。你既然把我請來,可不能隻是為了喝酒這簡單吧?”
張若銘此時鬆了手,而他無意間注意到陳若珺的手腕並沒有留下任何掐痕的紅青色塊的流動變化,不管是按下去,還是再鬆開,從頭到尾,他的皮膚都光潔平整而且色調一致。
但是他一心想追問別的問題,大腦就自動忽略了這個信息。
“我隻是覺得,你好長時間沒來潮汐了……友誼的船不能翻就翻,你對吧?僅此而已。”
陳若珺幹笑著,表情奇怪,好像是在勉強湊理由的樣子,看上去並不想怎聊深入一點的問題。
“您,您這位尊駕,既然把我給請了來,難道就是為了這個的?我看,不止吧?”
張若銘撐在吧台那,難以置信地盯著他,看著若珺沒有反應,接著,便從口袋掏出了那張紙條,扔到了他麵前的桌台上。
“我就問你,這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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