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參合陂燕軍潰敗,和龍城北虜爭鋒（上）

    且拓跋珪驚聞慕容氏燕國發兵來攻，急忙召集麾下文武開會商議對付辦法。

    長史張兗對魏王珪：“燕以傾國之軍征我，其氣盛軍銳，我國應先避其盛銳，不與之戰。而佯以羸弱之形，以驕其心，拖以時日，疲以路途，誘以地遠，待其稍怠倦後而擊之，我軍必獲大勝。”拓跋珪深以為然，乃將畜產至親撤至千之外，主力撤至河套地，以逸待勞。

    再慕容寶兵破五原，降魏之別部三萬餘家，收穄田一百餘萬斛，乃令人伐木造船，以備渡河。

    八月，兩軍在臨河對壘。一日秋風突起。夜將燕軍之船纜吹斷，數十艘船漂至對岸，魏軍俘獲燕兵三百多人。拓跋珪對這些人：“燕王已病重，我們不殺你們，你都回去吧！”遂將三百餘兵全部釋放。與此同時，魏主派兵偷至燕軍後方，截獲燕軍郵使多人，將之全部殺死。如是，慕容寶與後方中斷了聯係。釋放回來的兵士恰又將“燕王病重”的消息傳布開來，燕兵軍心浮動，在慕容寶心中鬱成一個結。這時拓跋珪向秦求救的援兵開到，並與魏軍對燕軍形成了南北夾擊之勢。術士靳安對慕容寶：“時不利，燕軍必敗，若速撤可免一劫。”寶不聽，靳安退而私下長歎：“吾將棄屍於野，連魂也不得歸燕了！”

    在燕魏相對峙的十幾，趙王麟的部下慕與嵩以為慕容垂已死，欲陰謀作亂，想推舉慕容麟為王，事泄，慕與嵩等被執而死，由是慕容軍內部慕容寶與慕容麟之間開始互相猜疑。

    十月辛未日夜，慕容寶終於沉不住氣了，下令燒船，趁夜色退兵。當時，河水尚流，慕容寶以為拓跋軍無法渡河，故而撤得十分從容。孰料，八後的己卯日，忽然變，寒風刮了一宿，黃河封凍，魏王拓跋珪留下全部輜重，以二萬餘精騎迅速渡河，火速追之。

    燕軍逶迤而東，走至參合陂，忽遇沙塵暴，黑風如堤壩似地突然壓頂而來，從軍中上空席卷而過。隨軍的沙門曇猛對慕容寶：“風疾暴迅，乃魏兵將至的征候，請主帥遣兵備戰！”

    慕容寶一笑置之，沙門曇猛請之再三，趙王慕容麟大怒：“以殿下神武，橫行下，索虜何敢遠來？汝曇猛敢於妄言惑眾，當斬！”曇猛泣曰：“苻秦以百萬之師敗於淝水，正是輕敵而又不信命也！”司徒德勸慕容寶加強戒備，寶命慕容麟率三萬騎斷後。慕容麟也因不聽曇猛之言，在軍後以攸獵為樂，並未設防。慕容寶驅軍行十餘，至參合陂之東安營紮寨，解鞍而眠。

    魏軍星夜兼程，數日後軍抵參合陂西。參合陂過去樹少草多，自拓跋祿官嘔吐之地生榆林後，榆樹之果實——榆樹錢隨風吹而至各地，遇雨即活，故而參合陂之地榆林頗豐。拓跋珪的二萬餘輕騎追燕兵至參合陂以西，有多重榆林所掩，故日落時也未被燕兵發現。拓跋兵於上半夜稍作憩，人銜枚，馬勒口，於後半夜悄悄起兵，日出時分，魏軍已登山頂，望見陂東的燕軍紮營於蟠羊山南的如渾水之岸，剛整軍欲東行，魏軍從山上俯衝下來，燕軍並非臨陣之狀，見敵兵突然從而降，一時亂了軍列。拓跋珪的輕騎兵突入燕營，燕軍臨河，其水凍後又融，燕軍急於涉水過河，於河灘地及水中，人馬相擁，溺於水中死者竟以萬數。四五萬燕軍見主帥不見了，立馬束手被擒，其過河遠逃者，不過幾千人，慕容寶單騎逃脫。餘下軍中文武大臣被擒獲成囚者達千人，桂林王慕容道成乃燕王慕容垂之弟，也成了俘虜。魏繳獲的兵甲、馬匹和糧秣均以數萬計。這就是曆史上著名的參合陂之戰。

    魏主拓跋珪謹留下代郡太守賈閏以及賈閏從弟昌黎太守賈彝、太史郎遼東人晃崇等一幹能臣，擬以重用，其餘俘虜欲按人發衣發糧，令其自還。時有中部大人王建諫於魏王：“燕宿強，今發傾國之兵而來，助我勝之，不如將戰虜全部處理掉。而後，燕國空虛，取之亦易。若縱其歸之，它日仍為後患。請魏王三思！”拓跋珪聽了王建之言，改而下令將四五萬燕兵俘虜全部坑殺。然後，掉轉馬頭，向西回歸魏京盛樂歡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