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將近，村子下起了雪。氣突然就降下了溫，雪滴夾雜著雪粒砸在臉上一片冰涼刺骨。

    “下雪了啊！”村子東頭獨居的老人拄著拐棍挪到門口，混濁的目光看著門外的白雪眼帶了一絲難過。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又挪著不怎靈便的腳回到了屋內，抱起了床上單薄的棉被。

    他真的是太老了，所有裸露在外麵的皮膚都如同樹皮一般布滿了皺紋。因為年齡太大，他連抱棉被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做起來都很艱難。

    但是他還是把棉被抱在了手，轉身一點一點的往村西頭走去。

    雪絲毫沒有見的樣子，反而開始紛紛揚揚的滿世界飄灑了起來。

    因為寒冷，所有的人都窩回了屋子，在燒著暖爐的房子滿足的歎息。

    村子格外的冷清，隻有穿著黑色破棉襖的老人的腳步踩在積雪上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由於老人腿腳不靈便，再加上路程太遠，等到他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擦黑了。

    老人站在一座半舊不新的墳墓旁，手還抱著那床半舊的薄被。

    遠處的田野灰蒙蒙的一片，使老人黑色瘦的身影看起來格外的孤寂。

    “老伴啊，我來看你來啦！”一聲歎息，老人彎腰慢慢的把被子覆蓋在已經覆滿白雪的墳上。

    “老伴，我好久沒來看你啦。你怪我嗎？”老人蹲下來摸著棉被覆蓋的墳瑩，眼滿是看戀人的目光。

    “我知道，你不怪我。從我倆認識到現在你從來沒怪過我。”笑帶著一絲苦澀。

    “我脾氣不好，老是衝你發火，你從來都不生氣。我這倔脾氣，也就你受得了”老人自嘲的，伸手去拔墳瑩旁邊枯黃的野草。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老伴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少女，而他也是一個脾氣極不耐煩的青年。沒想到這一轉眼倆人就老了，而老伴更是在一次意外中不幸離世。

    “你身體一直都太差，一到冬身子骨就哪都痛。你看，我這不就來給你送棉被來了嗎。”老人笑著。

    “你放心，咱兒子兒媳婦對我很好。吃好的，喝好的，住好的，我受不了苦。”

    …………

    老人絮絮叨叨的了好多，直到嘴巴幹了才停住了嘴。安靜的氛圍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他的全身都覆滿白雪才再次開口。

    “我得走啦，不然咱兒子會擔心我的。我明再來看你。”老人完轉身又一點點的往自己住的房子走去。

    而就在他走後沒多久一個黑影憑空出現，稍微停頓了一下就晃晃悠悠的朝著老人離去的方向飄去。

    等老人走到自己居住的房子的時候，老人的兒媳婦已經出現在屋多時了。

    老人的兒媳婦叫翠花，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胖女人，穿著大紅的新棉襖，脖子上手腕上還各套著一個粗粗的金鏈子。滿臉橫肉的她看起來就像傳中的母夜叉。

    “老頭子你去哪了，咱家的棉被呢？”翠花見到老人，一個健步走上去，麵色不善的問。

    屋的床上除了一層薄薄的毯子就什都沒有了，唯一的一床棉被此刻已經消失無蹤。

    “你娘怕冷，我拿給她蓋了。”老人彎腰低頭劇烈的咳嗽了兩聲才輕輕的出聲。

    他的身體越來越差了，連幾句話都感覺有點費力。如今又淋了一場雪，雪花化成了水滲進棉襖，使他受了寒氣，身體更是大不如前。

    “老東西你是不是糊塗啦！娃他奶奶已經死啦！你給她蓋被子有個屁用啊！”翠花一聽立馬不幹了，短粗的手指指著老人尖著嗓子大叫了起來。

    “你娘是為了給你洗衣服，才摔了一跤摔死的。你怎能這她！”老人痛心疾首的同樣指著翠花，手指顫抖的。與翠花相反，老人的手指粗糙纖細，看起來就像一層皮包裹住手指骨一樣。

    “關我什事！明明是她自己不心摔死的，還能賴我不成？”這翠花也是村出了名的潑辣，對老人的話分毫不讓的給頂了回去。

    老人不過翠花，氣悶的繞開她一個人進了破舊的屋。

    翠花見老人一聲不吭的進屋，不依不饒的跟了進去，嘴依舊在大聲的罵罵咧咧。

    老人慢慢的坐在床上，伸手去端桌子上早已經涼掉的水顫巍巍的往嘴送去。

    見到老人坐在床頭喝水，翠花衝上去一把奪過水碗扔在了地上。

    “老東西，喝什水！還不去把被子抱回來！”翠花橫眉冷對的大喝道。

    “我不去，你也不許去！”老人拍了一下床頭的桌子，大聲的。

    “這死老太婆，死了都不讓人省心！”翠花兩隻手圈著胳膊，嘴不幹不淨的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