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天前。
城郊的天色暗得格外快。太陽剛下西山,廢棄的建築就有些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不過,活動其中的人們已經習慣了黑暗。
他們圍著桌子癱成一個不規則的圓形,坐在沙發上的那個正眯著眼睛吞雲吐霧,煙頭在黑暗中忽隱忽現地閃著紅光,他似乎很是享受。
“老大,咱什時候回去啊?”坐在他左手邊的一個癩疤頭問道。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拉風箱發出的悠長的呼哧呼哧聲,好像下一秒就要喘不過氣了似的。
他最後吸了一口,煙蒂彈在一邊,沒一會兒就滅了。
“三爺那邊還有事,咱哥兒幾個不方便過去。”
“……是之前的事嗎?”另一個人好奇地問道。
“你知道個屁啊……去去去去少打聽。”
重新恢複的安靜很快又被打破,腳步聲緩緩逼近,如果仔細聽,還能聽到有誰滴滴落在混凝土積灰的地麵上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剛剛那個抽煙的男人哼了一聲,嘟囔了一句“速度挺快”。
來人在距離他們五米的地方站住了,黑暗中,他們隱隱能看到對方的輪廓,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被丟了過來,癱坐在地上的男人自然地抬手去接。
濕淋淋黏糊糊的東西沾了他一手,掌心毛茸茸柔軟的觸感分外詭異。
“你要的東西。”
啪。
沙發邊的台燈亮了起來,適應了黑暗之後,突如其來的微弱光明都會刺目。
“啊——”
他尖叫了一聲,手的東西落到了地上,胡亂地滾了幾滾,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那顆鮮血淋淋的人頭,站在他們麵前的男人卻好像不是帶它回來的人一般,氣定神閑,泰然自若。
“你該履行讓我向上爬的承諾了。”
“別急嘛,別急。”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慢悠悠地說道,“說到底,還是三爺的意思。他叫你過去,我才能送你去見他。”他說這話時,臉上一直掛著諷刺的笑容,剛剛那句話,不如是:我才能送你去地獄。
想走到三爺身邊的人太多了。貪慕名利的,野心勃勃的,還有……披著羊皮的狼。
付辛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這群人是三爺手下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幫派,還比不上三爺手的分舵。
他接近這群人是因為不想太早介入白舸的真正組織,如果有了這群人心服口服的支持和絕對的信任,接下來的路也會好走很多,說不定,關鍵時刻還能保他一命。
但是似乎進行得並不太順利。就算是小幫派的頭目,眼角的餘光掃向拾起那顆人頭的男人,擇西,也是一等一的老狐狸。
“刀法不錯。”擇西欣賞著脖頸斷裂處的切痕,輕輕地說道。
“過獎了。”付辛也淡淡地回應道。
他告誡自己一定不能顯得太急迫,否則,他就會和那些前輩一樣,在白舸龐大的帝國機器轟隆聲中,被活活碾死。
擇西把人頭丟在了一邊,出了口氣。
“如果警察沒有發現什,三天之後,我帶你去見三爺的分舵主。”他露出了一排牙齒,看起來像隻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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