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神色不對，風溯問她道：“怎？”

    “無事。”許牧搖搖頭，覺得自己大抵是看錯了。師父對她極好，若真是她師父來了，怎會不打招呼，直接消失不見呢？

    許牧歎口氣，拉著風溯走，剛走兩步，就有二迎了過來。因著兩人想聽聽消息，便也沒有進獨立的雅間，而是找了二樓人最多的地方，坐了下來。

    她們二人點了些普通的菜肴，雖是常見的菜式，但栗鵲樓做出的東西總是能讓人眼前一亮。菜點好了，二便退下叫廚子做了。許牧見著旁邊人桌上的種種美食，心情大好，摩拳擦掌地等著二上菜，卻忽然聽見斜後方傳來一句：“對了，你聽了沒有，今兒個有人傳，這標縣的衙門有人是風溯的眼線。”

    聲音傳過來，許牧搭在桌麵上的手一僵，身子卻未動。

    “哦，我聽了，好像是個什女捕快。呔，女人做甚捕快，哪個正經人家會讓女兒來做捕快？”話的是個白衣公子，模樣道貌岸然，出的話卻這般粗俗不|堪。

    “哈！你這話的倒有理，不定那捕快就是風溯培養的細作，暗中給她傳情報。”

    “對對！”他們的越發起勁，“要不然那風溯怎會像長了翅膀似的，沒人抓得住呢？不定就是她的眼線極多，這才會次次脫險。”

    許牧皺著眉頭，風溯倒是悠閑，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麵。

    很快，她們點的涼菜就上來了。許牧無心吃飯，隻想聽他們到底要什，對麵的風溯卻淡笑著給她夾了些涼拌豬舌，道：“阿牧，你吃過豬舌後，莫要像某些人一樣，話不走腦子，當真如豬。”

    許牧側身看了眼斜後方那桌，桌上竟是也擺了盤豬舌。

    她緊繃的身子放鬆了些，“恩，阿牧知道了。”

    那邊的人聊得正熱鬧，忽然聽到這邊有人什豬舌。在這的人都不是傻子，稍微琢磨一下，便知對方這是在譏諷自己。

    想清楚後，那身著白色長袍的男子驟然起身，手握腰間佩劍，臉色鐵青地開口道：“你們誰如豬？”

    他對麵坐的男子忙拉住他，“哎哎，強龍抵不過地頭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話未完，風溯夾起一塊豬舌放在口中，輕輕嚼了嚼，咽下道：“我看，也不見得是強龍。”

    許牧看她一直和那邊過不去，心奇怪。風溯這人雖然叫人摸不透，可她卻知道，這人不是個喜歡惹事的主。今這是怎了，向來好脾氣的風溯要這般為難兩個外地人？

    他們出言不遜在先，可是，以風溯的性子，應該不會出這等冷嘲熱諷的話啊。

    許牧看著神色淡淡的風溯，正要勸她，腦海中靈光一現，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難道，她此番試探的不是這兩個外地人，而是六扇門的兩個捕快？

    如若他們在盯梢她們，今日的事情必定會傳到他們耳朵，他們也會因此做出什舉措。

    至於是什舉措，那就是風溯的第二重意思了——試探他們的底線。

    這想著的確得通，許牧咂咂嘴，覺得風溯不適合做這挑事的角兒，便主動道：“阿姐的在理。”

    白衣男子似是個暴脾氣的，虧得他那身打扮，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翩翩公子。他被風、許二人的三言兩語激怒了，也不管同伴的拉勸，直接走到她們麵前，怒道：“你我不是強龍，那你們又是個什東西？”

    不等風溯話，許牧已搶先反問道：“公子可覺得自己是東西？”

    “你這女子……”他欲出言斥她，那邊二恰好來上菜，手中端著一盤白梅花。

    所謂白梅花，其實就是一盤雞蛋。雞蛋雖隻是普通雞蛋，但盤中這八瓣雞蛋，無論是味道還是模樣，看著都讓人垂涎不已。

    雞蛋是由蛋清與蛋黃組成的，其中蛋清滑香可口，做的是最基礎的擺盤。而蛋黃，卻是和寒冬臘月采摘的梅花幹糅合到一起，捏成一朵朵梅花的式樣，擺在了蛋清之上。

    這道菜許牧在師父請客那次吃過，她覺得這道菜最為精巧之處不是蛋黃的做法，而是這道菜上淋的一層甜香花汁。

    她對此菜印象很好，便也記得清楚，可是，今日她們並未點這道菜。

    二在酒樓這多年摸爬滾打，自然是個人精，看兩桌客人要吵起來，立馬轉了話題道：“客官您瞧，剛才有人送了你們這道菜，名為白梅花。還有，那人將你們的飯錢已經付好了，客官盡管放心吃。”

    完，他看了眼旁邊怒氣衝衝的白衣公子，道：“公子莫要生氣，來栗鵲樓吃的是美味，吃的是享受，怎能因為點誤會大動肝火呢？”

    這公子還當真是個不講理的：“誤會？哪有什誤會？！你這意思，便是我氣量不大了？”

    許牧心道，他這種男人哪有什氣量可言。但現在二在場，他自是知道她的身份，若再刁難下去，二怕是不好做。

    她打算息事寧人，欲些圓滑話，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道：“，今日我怕是要重新琢磨氣量一詞了。”

    此聲一出，許牧的身子頓時僵住，眼睛睜大，卻不敢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