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朔朔,吹得腦門疼。
在北京呆了一年,蘭亭亭還是不習慣北方的冬,仿佛要把她吹幹一般。
她把領口收了收,羽絨服裹緊瘦的身軀。頂著風繼續往前走。
晚上十點了還要見客戶,律所這活還真不好幹。
蘭亭亭是海南姑娘,在昆明讀了四年法律,畢業後突發奇想到北京考公務員,公務員沒考上,倒是留在北京當北漂。邊打工邊複習,好不容易過了司法考試,找了間律所實習。
本來10斤的標準身材,活生生瘦到90斤,用40斤肉換個a證,也是值了。
還好不該瘦的地方沒瘦,不然就虧了。
因為瘦的迅猛,蘭亭亭還是圓嘟嘟的盤子臉,毫無殺氣,一點兒律師的精明勁兒都沒有。手腳倒是瘦成了麻杆兒,穿西服套裝跟掛在衣架子上一樣。蘭亭亭眼睛不大,單眼皮,臉上還有幾顆青春的標記。她也不擦粉,大晚上的,都已經洗了澡準備窩床上追劇,被師傅一個奪命連環all叫出來,心累。
終於走到約定的咖啡館,她快步推開門,一股暖流裹挾著咖啡的濃香撲麵而來。
窗邊第三張桌子,是她師傅的客戶。今晚是跟客戶匯報工作進展,師傅約了人喝酒不想過來就派蘭亭亭一個人來了。反正也不是很複雜的案子,蘭亭亭雖然笨,也能的清楚。
是個很普通的離婚案,女方出軌,男方提出離婚,女方不同意。
委托的客戶是男方。一個普通的北方男人,雙手捧著咖啡,低頭看著拉花。也許這家咖啡館是他們的定情地點,勾起了他苦澀的回憶。
“吳先生您好!我是鄭律師的助理蘭。”蘭亭亭走過去,輕輕地打了聲招呼,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吳懷東抬起頭,微微頷首。他的眉眼淡淡的,配上國字臉,倒不顯得粗獷。眼底青灰一片,從半年前趁愛妻梅麗洗澡解鎖手機看到她叫別人老公的那起就沒睡好覺。
“鄭律師臨時有點事來不了。他委托我跟您匯報一下案件的進展情況。如果您有什不清楚的地方,也可以再跟他電話聯係。”蘭亭亭看著眼前一米八幾的大漢憂鬱哀傷的臉龐,竟有點心疼。
“嗯。你吧。”吳懷東求過勸過梅麗,隻要她坦白跟那個男人的事情,並保證絕不再犯,他就當什事都沒發生過。而梅麗卻死鴨子硬頸,堅決不承認自己有錯,非吳懷東作死折騰,既不願意離婚也不願意認錯。吳懷東不明白她在堅持些什,他明明已經拍下了她和別人卿卿我我的聊記錄,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梅麗就是出軌了。
“我們通過內部關係,沒有查到您愛人和別的男人的開房記錄。她的開房記錄很少,有也都是在外省,自己一個人,據信應該是出差。”蘭亭亭聲地,沒能找到出軌石錘有點不利呢。
“嗯。”吳懷東好像已經知道梅麗為什那自信了。
“根據您提供的可疑電話號碼和親人電話號碼,查您愛人的電話記錄,也未發現她和可疑號碼有長時間通話或者夜間通話。她通話的號碼都是集團內部短號居多,而且通話時長平均不超過分鍾。”蘭亭亭暗想現在誰還用電話啊,都是微信視頻聊了好嘛,查通話記錄根本查不到。
“呃,能別叫她做我的愛人嗎?”吳懷東禮貌地問,臉上沒有慍怒的表情,似乎隻是感到不習慣。
“啊!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注意到!”蘭亭亭頓時臉紅了,自己怎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人家都在鬧離婚呢,還叫什愛人。
“沒事。請你繼續往下。”吳懷東嘴角輕輕一撇,並沒有被冒犯的意思。
“好的好的。然後我們還通過內部渠道,掌握她的交通出行信息。梅麗女士去年和今年都沒有乘飛機出行,火車出省的也能和住宿開發的對應上,應該是出差。火車省內的沒有。汽車省內的也沒有。”蘭亭亭想這個女人還真是滴水不漏,查什都像是居家良配。
“那你們有查到什嗎?”吳懷東沒有不耐煩,他知道梅麗是個精明的女人,連手機鎖屏密碼都是一個月換一次。那次趁她洗澡解鎖,也是自己晚上陪客人喝了很多酒,她以為自己醉了就不加防備。從什時候開始梅麗就在防著自己了?
“從目前查到的信息來看,沒有確鑿證據可以證明梅麗與第三人發生婚外情。”蘭亭亭一臉抱歉,兩手手指絞在一起。
“沒關係。我有拍下來的她的聊記錄。”吳懷東知道電子證據也可以采信,為了離婚他買了幾本民法、婚姻法回來看。
“嗯,我們希望能形成更加完整的證據鏈,讓您的案子更有贏的把握。”蘭亭亭抿了抿凍得發白的嘴唇,無力地。要是師傅在就好了,他神采飛揚的表情和言之鑿鑿的話語肯定能把客戶得服服帖帖。
“我把圖片發給你?”吳懷東掏出手機,證據都存在這部手機。
“吳先生您可以發到鄭律師的郵箱,在名片上有。”蘭亭亭弱弱的雙手奉上師傅的名片,什時候才可以印自己的名片啊。
“呃,我不懂怎發郵箱。”吳懷東有點遲疑。
“您用數據線連接手機和電腦,就可以發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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