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昂，一會兒見！”枳茵衝著正在舞台上布置的幾個人揮了揮手。

    “小茵，晚上早點。”言聿一手正抬著一架電子琴，一邊抬頭和台下的枳茵說著。

    枳茵應了一聲，匆匆往外走。

    大街上張燈結彩，商店門口都掛著紅燈籠，路燈上掛上了中國結。為數不多的人們提著大包小包的菜匆匆走著。一幅喜慶的畫麵。

    今天是除夕，今年的最後一天。

    每年除夕，“aid”都會舉辦一個小型的跨年演唱會，從九點一直到淩晨一點。這是枳茵第三次參加這個活動。

    現在是下午五點。

    本來這一天酒吧的每個人包括駐唱歌手都要整天待在酒吧布置。但今天枳茵有事，隻好在這時候先離開，等晚上再回酒吧。

    一想到昨天那通電話，枳茵心頭一澀，漸漸放慢腳步。

    她看到手機上顯示的稱謂，先是一愣，而後緩緩按下接聽。

    “小茵......你......今天除夕，回來吃頓飯吧？”手機傳出帶著一絲懇求的聲音。

    她聽著那聲音竟有些沙啞痛苦，心頭微微一顫。

    想都不用想，那人肯定又......

    正想問一句什，剛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何必，反正是那人的自願，她問什呢？

    她沉默一會兒，手機傳來越來越急促緊張的呼吸聲。

    “好，媽，明晚見。”枳茵答應完便不等對方說什，掛了電話。

    思緒拉回，枳茵長籲一口氣，繼續不緊不慢地走在街上。

    雖然和父親鬧翻，也一點不想回那個家。可畢竟身上留著相似的血，更何況雖說討厭，但也不至於恨他。

    而且，她覺得母親也是個可憐的女子，她也有些不忍心拒絕她，哪怕她可能不是真心邀請，隻是因為那個人才開口。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母親對她做的那些事，那些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她噩夢的可怖行為，她想她也許永遠也原諒不了。

    窮人最開心，應該是個假命題，而她就是那個反例。如果她出生在一個富人家，命運肯定不一樣吧？

    她突然想起那個溫柔又冷漠的男生，出生在商賈世家，有用不完的錢財。可她看得出來，他並不開心。至少，那個晚上和顏汐悅的對話，無一不透露出他對那個家的厭惡。因為被當做工具吧？那種不被親人關心的痛苦表情，讓枳茵有瞬間的窒息感。

    那，窮人富人都不開心，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真正的快樂了。枳茵現在這想著。

    她甩甩頭，將腦子雜冗的思慮甩開，加快腳步走著。

    顏汐悅雖看著不遠處正在試鞋的甘競，可目光呆滯，思緒早已飛遠。

    甘競正想讓她看看試穿的鞋子，喊了好幾聲都沒有回應，疑惑地抬起頭，發現她在發呆。甘競來到顏汐悅身邊坐下。

    “汐悅！汐悅！”她扯扯顏汐悅的衣角。

    顏汐悅回過神，回了個淡淡的笑容。

    “想什呢，這入神。”

    “沒......”顏汐悅想起剛剛的思緒，眼眸暗了幾分。

    甘競沒注意到，隻當顏汐悅是太累了。自顧自又去試了鞋。

    走出商店，甘競挽著顏汐悅的手臂，一臉興奮地走著，不時看看手中不少的購物袋，笑意漸濃。

    側頭一看，發現顏汐悅情緒不高，有些疑惑：“汐悅，你今天怎了，有什事嗎？”

    顏汐悅搖搖頭，垂下眼眸。

    甘競突然放開她的手臂，走到她麵前，一臉嚴肅的看著她：“汐悅，我是你的閨蜜，有什事不能和我說？還是在你心，我還不能分享你的秘密？”

    顏汐悅看著眼前女孩堅定又有些沉痛的雙眸，歎了口氣，將那晚她去找唐梓烊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末，她顫動著聲音：“也許是我們誤會她了，我......”

    “顏汐悅！她說你就信啊，說不定是演戲呢！再說，就算她真的隻是在酒吧打工，那她毆打同學，逃課翻牆呢？這總不是假的吧？她就是一個不良少女！唐學長跟她一起沒任何好處！”甘競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

    顏汐悅有些愣住，隨即一斂神情：“我相信梓烊，如果她真的是那種人，他絕對不會喜歡她的。”

    “好，顏汐悅，你就坐以待斃吧。等到他真的離你而去了，別再來找我想辦法！”甘競一甩衣袖，轉身憤怒地離開。

    顏汐悅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有些茫然。她不後悔自己的選擇，說什她都不會去傷害枳茵。可如果梓烊真的喜歡上枳茵，她該怎辦？她無法失去那個認識十幾年的完美少年。

    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枳茵敲了敲，門從麵打開。

    她看著眼前麵色蒼白，身子瘦弱，頭發半白的中年婦女，在看到自己時，黯淡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