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瑾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她也不明白自己隻是被注射了麻醉劑怎就昏睡了這久。這一覺似乎格外的漫長，雲落瑾夢到自己一個人行走在黑暗中。

    四處都是一片黑暗，沒有任何光亮。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往哪，隻是一直不停的向前走去。黑暗無邊，四周皆是空空蕩蕩的，她試著叫喊，連回聲都沒有。

    要在這樣的黑暗走多久才是盡頭？雲落瑾不知道，她隻是一直這走著走著，直到醒過來。

    雲落瑾嗓子火燒灼一般疼痛，隻是試著張了張口，就有撕裂般的疼痛。這是白術動手的後遺症嗎？她身子剛剛一動，就有一隻手按住她的手說：“別動，你還在輸液。”

    程未遠一直趴在她的床頭上，看著雲落瑾的睡顏，一瞬不瞬，仿佛一眨眼這個人就會再度消失不見一般。

    克勞德期間來過幾次，白術被捕歸案，雲落瑾不能主持大局，好多事情隻能克勞德親自來。他能抽出來的時間不多，每一次來都看到程未遠守在雲落瑾的床頭。

    “你這看著她，有些恐怖。”克勞德伸出手還未碰到雲落瑾就被程未遠打開，他並不意外，隻是提醒道：“就算你守在這兒，雲落瑾醒來也未必想看到你。畢竟你做了那樣的事。”

    程未遠不僅打了雲落瑾，還想要試圖幽禁她。這樣的做法無疑是愚蠢的，雲落瑾最在意的兩樣東西，感情和自由都被程未遠踐踏了，她確實未必想要看見他。

    他說：“我隻是想守在這兒而已，什也不會做的。”

    克勞德聳了聳肩，反正雲落瑾醒來了一切都可以決定了。有程未遠守在雲落瑾身旁，他也可以稍微放心一點。在b國，他不可能再讓人把自己的部下悄無聲息弄消失的。

    為此克勞德在門口派了兩個守衛，又找人給雲落瑾做了手術，把她體內的衛星定位器取了出去。做完這一切，雲落瑾還在昏迷中，他隻能先行離開了。

    時間回到現在，程未遠一手從雲落瑾脖頸下麵過去，環住她的肩膀說：“渴了嗎？餓了嗎？我先給你倒杯水吧。”

    雲落瑾抿了抿幹澀的唇，點了點頭。她右手臂有些痛，垂眸一看，看到胳膊上的紗布，知道定位器已經取了出來，那種東西在身體內時間長終歸是不好。

    程未遠端著一杯水回來，低聲說：“不會留疤的，我問過醫生了。”

    雲落瑾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在乎這種事情。她用左手拿過水杯，拒絕了程未遠想要喂自己喝水的想法，水溫剛剛好，她喝了一大口，嗓子的灼痛總算是好了一點。

    她試著開口，還是有撕裂的疼痛。

    “你怎在這兒？”雲落瑾聲音沙啞，眉目間的冷淡並沒有因為剛醒來而減退多少。

    程未遠說：“我不放心你。”他袖子挽起，露出一截手臂，笑意清淺地看著雲落瑾問道：“早餐，你想吃一些什？”

    雲落瑾頭微微一歪，問道：“什都可以嗎？”

    “嗯。”程未遠點點頭，他很享受這片刻的溫情，盡管雲落瑾眉目冷淡，隻要她不再堅持推開他，他就滿足了，他補充道：“我也可以給你做。”他找到醫院廚房借了一下地方，應該可以給雲落瑾做飯的。

    雲落瑾隨口說了幾個菜，然後說：“我想喝粥。”

    “已經在給你熬粥了。”粥得小火慢慢熬出來才好，程未遠每天算著雲落瑾醒來的時間，早早去熬上粥，就是想讓她醒來能喝到粥。

    “我現在給你端過來。”說著程未遠起身，走了一步又回頭說：“你在這兒等我回來，不要亂動，當心跑針了。”

    雲落瑾看了看自己右手上的針眼，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她心想，你怎不說你去給我扛一棵橘子樹回來啊？她隨即被自己這個想法逗笑了，什時候還有心思想這種玩笑。

    程未遠離開了病房，雲落瑾叫來了門口兩個守衛，換回了英語，說：“這幾天麻煩你們了。”

    對方一起搖頭，表示是職責所在。隨後雲落瑾又道：“剛剛那個中國男人，不要再讓他進來了。我很累，不想看見他。”

    兩個守衛麵麵相覷，他們沒有資格反駁雲落瑾的命令，於是等程未遠回來的時候，就是被兩個人拒之門外。理由是雲落瑾已經是睡下了，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擾。

    程未遠手中還端著那一杯溫熱的粥，看著緊閉的病房，他試著叫了一聲“雲朵”，根本無人應答。他又喚了一句“snow”也是無人搭理。

    他瞬間就明白了，難怪雲落瑾剛醒來態度溫和，難怪她說……什都可以，原來早就有了這種打算。

    她……竟是這想的嗎？無論程未遠說什，對方不讓程未遠進入病房。程未遠想要動手，又反應過來這是在b國，這兩個人都是完全接受雲落瑾示意。

    克勞德說，就算他守在床頭，雲落瑾醒來也未必想見他。程未遠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沒想到這直直麵對起來，竟是這樣的滋味，喜悅全部破碎，隻剩下無盡的痛苦和悔恨……

    雲朵，你能不能饒恕我一回？或者讓我付出代價也好，隻求你別讓我看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