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前，也即是鶴知廉陋巷破攤見喬玨的前一下午，鶴知廉便已快馬加鞭趕到了灃縣。

    紅廊，花萼軒。

    鶴知廉坐在上首，楊玥坐在右手第一位，身後站著那軍伍漢子。

    城中薛秦蔣李四大糧商團團而坐，劉楚兩大富戶也在席間。

    鶴知廉嘴角起了七八個大水泡。有些沉穩不足地道：

    “諸位皆是消息靈通之輩，想必已經知道了郡都及開府州的水患，郡都靠近漓江，漓江水漲，水漫長堤，包括郡都在內的七縣已經化為澤國。本座以上表請賑，奈何京城路遠，調撥亦緩，今日請諸位前來，便是大商賑災之計。實不相瞞，據本座好友浮生老道測算，郡都的水患不過是剛剛開始，漫延閽郡二十九縣的大雨即將到來。”

    在座富商巨賈聽了鶴知廉的話，皆覺得危言聳聽。

    蔣瀛洲一把推開窗戶，燦爛的光湧進屋內。“鶴大人所未免太過駭人聽聞，漫延閽郡二十九縣？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我曾記得少年時翻越族中記載，若所記不差，上一次綿延閽郡的大雨恐怕還是唐末吧？鶴大人你看，此刻驟雨已歇，光大放，灃縣風調雨順，正是好時節呀。”

    望著鶴知廉越來越鐵青的臉色，與蔣家有姻親關係的秦少謠不由在桌底下輕輕踢了蔣瀛洲一腳。

    “郡都即開府州畢竟糟了水災，老夫願意捐贈一百石糧食。”

    有了秦少謠表態，李太青與薛容成也紛紛表示願意捐贈一百石糧食用於賑災。劉仁儀與楚廂各捐一百兩。

    鶴知廉的臉徹底黑透了。

    光郡都的流民就有七十萬之多，四百石糧食和二百兩銀子抵個什用？

    但鶴知廉又不能逼捐，隻能以言語感化。“諸位都是灃縣的富商巨賈，個別兩位在京城也是有關係的。能有如此家業，必知生財皆係於黎民。今無數黎民流離失所，食不果腹，諸位安忍？”

    蔣瀛洲麵露譏諷，不言不語。

    還是與他有姻親關係的秦少謠道：

    “回稟大人，黎民疾苦，大人知，我們亦知。隻是……咱們也家大業大，所謂富商巨賈不過是外表光鮮罷了。需要喂的嘴太多，實不相瞞，人家已經空了許多債了。這一百石是人能拿出的最多糧食了。”

    “是啊”“是啊”

    “我們家也是這樣啊！”頓時其餘人紛紛附和。

    “諸位，真打算見死不救嗎？”鶴知廉麵沉如水，“我知你們什心思，無非囤積居奇而已。平時糧價五百文一石，到了這災麵前，糧價五兩十兩都不過如是。但你們想不到，或者不願相信，這雨才剛剛開始，當閽郡二十九縣七百萬流民鼓噪哄搶時，就是你們的死期了。憑借灃縣那八百衙役捕快能抵擋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