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完結的世界

    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種難聞的肉霧，陳陳好不容易抬起頭，看清楚巴瘋子他們沒事，就鬆了一口氣。巴瘋子起身撣了撣自己身上的汙垢，就抓起了還在抖動的瘋老頭，他一聲冷笑：道：“你差點攪亂了。”瘋老頭驚恐地看著巴瘋子，好像根本不認識他，好像根本搞不明白他為什要抓他起來對他這樣的話。

    他們比之前髒了幾個度，感覺在嘔吐物滾了好幾圈，連布紮木和馬川都是。馬川站起身回頭給陳陳他們打了一個k的手勢以後就待在一旁，沒其他動作了。

    陳陳樂了，看著布紮木朝長脖子被炸開了花，已成一堆死肉的飛頭蠻走過去，就驚奇地對一旁的老學者：“飛頭蠻的原身竟然是這樣的，除了脖子長，確實和我知道的差很多，很肥，又大，屁股後麵好像還有蹼。”

    老學者盤著腿，眯著眼看著前麵：“家夥知道的飛頭蠻是怎樣的？”

    布紮木已蹲下身，他在觀察這個奇異的，肉嘟嘟的飛頭蠻身體。陳陳一邊起來拍了拍屁股後麵的灰，一邊也打算過去看看飛頭蠻的原身，對老學者：“是妖怪，一般附女性身上，每到睡著沒意識的時候頭就會飛出去嚇人，特別無聊。”他笑了幾聲。

    陳陳剛走幾步，被老學者叫住了。他轉過身的時候眼一花，就看見思姑娘急衝衝地朝布紮木跑過去了。他看著思姑娘什都不顧的抱著布紮木，看著布紮木溫柔地拍著她的背，才回過頭等著老學者繼續下去。

    老學者笑眯眯地看著陳陳，：“怎了家夥，有心思蕩漾了？思姑娘臉上隻要幹淨點，是不是還是水靈靈的？”他笑著咳嗽了幾聲。

    陳陳搖了搖頭：“老人家不要開玩笑，扯到哪去了，您老還是叫住我幹啥吧。”

    老學者看了頭上一遭，緩了一會兒，：“你現在過去了對你不安生，我們頭上還不知道有多少飛頭蠻藏在暗處，這一隻隻是頭彩戲，壓軸的還沒來呢。”

    陳陳這才想起來布紮木甲板上的活動艙麵還有不少，又趕緊坐回去，他特意挨近了老學者，縮著脖子四處望了望，：“這飛頭蠻鼻子是不是有問題啊，同伴死了這久，還不趕緊出來幫忙。”

    老學者道：“應該是這個環境待久了，鼻子退化了，你沒看到之前的那顆石化的人頭鼻子被削掉了嗎？老頭子估摸著，很大的可能是它們自己削的，而且現在的這隻，鼻子都成了瘤，看樣子它們在怪魚肚子待得還不習慣。”

    陳陳：“克托沙娃？是吧，這怪東西名字還挺拗口。”他想起了什，“對了，老學者，你之前為什對飛頭蠻犯難啊？它們不該出現在這嗎？”

    布紮木已經割下了飛頭蠻的腦袋，他打算再剜出麵的胚胎。老學者反問陳陳：“家夥覺得飛頭蠻出現在這很正常？它們這大的身子，幾乎都不能動，你覺得它們怎來的？”

    陳陳搖頭，：“得弄清楚它們怎來的，首先要明白它們原本在哪。”

    老學者笑了笑：“它們原本哪都不在，它們是被培養出來的畸形怪胎。”

    陳陳吃驚了：“人養的？”

    老學者：“得準確點，是巫師他們這一類人培養的。”

    陳陳問：“他們養這個幹嘛啊？”

    老學者：“要知道他們去哪。”

    “百鳥棲息地？”

    老學者點頭。

    陳陳又：“布大俠不是，他們去百鳥棲息地不是有其他的目的嗎，他們可能是因為順路。”

    “順路也好，不順路也好，”老學者，“你隻要清楚，他們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老學者看著陳陳：“還記得布紮木的吳漆人？”

    陳陳點頭，他記得太清楚了，如果他沒猜錯，那時候在西海航行的大船上肯定是發生了什意外，導致四方勢力豢養的吳漆人逃脫了一部分，自然，沒脫逃的一部分就被巫師做成了蠱，塞進了那一枚枚上麵刻了百鳥圖紋的溜肩銅壺，逃脫的一部分估計沒也善終，被飛頭蠻咬死，最終石化了。

    老學者：“巫師就是要把他們做成極陰的東西，然後拿去引誘百鳥，但是，”老學者著重強調了“但是”，“家夥，到巫師了就有很重要的一點，你有沒有發現，從頭到尾，從始至終，隻有一些山軍和地軍的屍體，那些巫師的屍體是不是一個沒見著？他們丟掉了精心培養的飛頭蠻，自己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為什？我犯難的地方在這兒。”

    被老學者這一提醒，陳陳渾身都涼了，他發現了，確實發現了，從開始到現在，真的沒發現一具關於巫師身份的屍體，他咋舌道：“巫師能飛不成？就算消失，怎會在西海消失呢？他們不會跳海了吧？”

    “跳海？”老學者冷哼一聲，“能當上巫師的，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都重，無論發生什，都不可能會跳海。”

    他又眯著眼道：“陰謀，家夥，這就是外城和四方勢力在五十多年前耍的手段，他們可能是在航行回來的路上發生了意外，這意味什？”

    陳陳看著老學者極有深意的眼神，他忽然驚恐道：“意味著有很大的可能他們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老學者道：“為什山軍會被殺？如果什都沒發現，是完全沒有殺他們的必要的。”

    陳陳心亂如麻：“那他們拿到了什？”

    老學者搖頭道：“當然了家夥，他們也有極大的可能什都沒找到，山軍被殺也有可能是發生了什必須要殺他們的意外。”

    陳陳覺得這個解釋很勉強：“但是，老學者，你過了，他們做了充分的準備，既然做了充分的準備，不可能什都沒得到就發生意外吧？”

    老學者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有準備和能不能得到是兩碼事，當時外城的勘察任務都是做了十分長的準備，那怎著？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嗎？不一定的，不僅不能得到，不定還要死人。”

    陳陳沉默不語，有那一瞬間，他覺得老學者在刻意回避這個話題，他甚至覺得老學者在故意隱瞞很多事，他明明知道那多，為什每一件事都隻是點到為止呢？當然，這隻是他內心一瞬間的疑惑，他從來沒想過要去懷疑這位讓他尊敬，和他亦師亦友的可愛老頭兒。

    老學者朝前麵努了努下巴，示意陳陳注意往前看看。他回過頭，就看見思姑娘心情低落地回來，她坐在了老學者身邊。陳陳隔著老學者對思姑娘：“怎了思姑娘？是不是布大俠不願意讓你和他待在一起？”

    思姑娘沒理他。

    陳陳安慰她道：“別擔心，人固有一死，布大俠也不例外，當然了，大家都不例外。”

    思姑娘狠狠剜了他一眼。

    為了避免瘋老頭又出什蛾子，巴瘋子已經把瘋老頭打暈了。他把飛頭蠻幼屍仍在了癱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瘋老頭身上，然後又從已成死肉的飛頭蠻的屍體上抹了什，擦在瘋老頭的臉上。等布紮木把那隻幼屍從飛頭蠻腦袋剜出來，巴瘋子又要過去了，他直接塞進了瘋老頭的嘴。

    陳陳直喊惡心。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在他們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在殘骸的上方又探出了好幾隻飛頭蠻的腦袋，它們垂著頭，好像在盯著下麵動靜。陳陳差點叫出來，他以為布大俠算準了飛頭蠻出來的時間這才胸有成竹剜胚胎做準備，合著他們就是不管不顧地做該做的，能出來就出來，不出來做完了就等。

    轉念一想又釋然了，誰叫他們有本事，如果換作他，每一步都慌慌張張提心吊膽的。其實他覺得飛頭蠻並不難對付，巴瘋子連刀都沒出呢，隻要躲過那使人石化的攻擊就好了。

    布紮木和巴瘋子他們幹脆退開了幾步，打算看看其他飛頭蠻的動向。好像不同的飛頭蠻有不同的性格，有的並不猶豫直接扭著脖子下來了，有的卻像之前的那隻飛頭蠻一樣，一動不動的，不知道要在上麵待多久。

    三隻飛頭蠻已扭到了瘋老頭的腳邊，還有一條纏住了一動不動瘋老頭的手，正在朝他嘴含著的幼兒屍體探。巴瘋子給布紮木使了一個眼色，布紮木搖了頭，然後手輕輕晃動了一下，像在傳遞什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