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宰相府的側門走出一位翩翩佳公子和一個斯。公子身姿矯健,翩若驚鴻動如兔,宛若遊龍立如鬆,身後的斯卻顯得有些狼狽。
“姐,慢……慢點,我跑不動了。”她上氣不接下氣的一路叫喊著,我有些無奈的轉過身去。
“我的玉兒啊,你再喊下去,這滿大街的人都知道我是女人了。還有你這步子邁開,別像個女人似的。”
“我們本來就是女人啊!”香玉聲嘟囔著。
“記住了,要叫我少爺。”我走出幾步,又轉身回來,“你現在叫祥玉,記住了!”
街道兩旁茶樓酒肆高朋滿座,昏黃的日光淡淡地普灑在樓閣飛簷之上,給眼前這一片繁盛的東京城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東京,這座長達168年,曆經九代帝王的宋朝首都,這座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和繁華的世界大都會,就這樣展現在我的麵前,觸手可及。
我和香玉在街道上行走著,身前身後是一張張或蒼邁、或風雅、或清新、或世故的宋人臉龐,車馬粼粼,人流如織,不遠處隱隱傳來商販頗具穿透力的吆喝聲,我複雜的眼神意欲要穿透回自己那個一千多年後的時空。
突然傳來一聲馬的嘶鳴,我環顧四周,隻見一人頭帶鬥笠,看不清麵貌,駕著馬車距我十丈遠向我奔來,我一時間不知所措,驚恐地閉上眼,等待著粉身碎骨。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傳來,我仿佛被什攔腰抱住,騰空而起。當我試探地睜開眼,看到鮮豔的樓閣、粼粼行走的車馬、川流不息的行人在我的眼前疾馳而過。
此刻我正坐在一匹黑色駿馬上,我低頭看了看懸空的雙腳和不斷倒退的路麵,不覺驚叫出聲,雙手局促得抓住了馬的鬃毛,駿馬發出了一聲不悅的嘶鳴。
“別亂動!”又一聲不悅在耳邊響起,嗓音有點低啞,卻帶著不出魅惑,聽在我的耳中,仿佛下著大雪的十二月倚窗而坐,獨自品嚐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
我的心髒露跳了半拍,側過頭,看到的是一張精美絕倫的臉,這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夕陽的餘暉照在他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
突然,他一手圈住我的腰,一手握緊韁繩,兩腿夾緊馬腹,馬兒飛快地奔跑起來,風在耳邊呼呼作響,像刀子一樣割得臉生疼。我緊張得將身子靠在他懷,手握住他持穩的手臂。
夕陽已經西沉,那黃昏的霞彩,總像是紅日跌落西的蒼山而濺起的。
不知何時,我眼前的場景出現了片片裸露的枝椏和巍然屹立的群山。當我回頭望時,城門已經縮為一個點。我頓時急了起來。
“喂!你要帶我去哪,快放我下來!”他仍然無動於衷,我更加心亂如麻,心中有千百種思緒飄過,他不會要綁架我吧,看他這個長相,很可能被佟鈺桑輕薄過,回來複仇的吧!
“你放開我,我身上沒錢的,還有,你應該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我不安地扭動身體,想掙脫他的禁錮。他的手臂將我的腰圈得更緊,我的後背全都貼在了他的胸口,隨即感到耳邊傳開一陣溫熱,驚得我全身酥麻。
“我知道你不認識我,因為我也不認識你。還有,你再動,我就將你丟下去。”
他的聲音冰冷而堅定,讓我絲毫不會懷疑他這句話的可信度,我立刻僵直身體不敢有任何動作。
夜色抹去了最後一縷殘陽,飛星追著月落,銀華籠罩大地。
“再去撿些柴火。”他一邊熟練地添柴一邊命令道,仿佛這樣的事已經做了千萬遍。“勸你最好別亂跑,這的地形我不熟悉,我怕你連骨頭渣都不剩。”著,從始至終都沒瞧過我一眼。
我隻能忿忿地咬牙,然後站起來乖乖地去當撿柴工。好歹我現在還是自由身,等到他哪時候想起來我是個綁票,就沒有我現在的逍遙自在了。
“死冰塊,臭冰塊,我咒你被哪家姐看上,被抓去做男寵。下次讓姑奶奶碰到,我一定打得你滿地找牙。”我左手抱著一堆木柴,右手拿著一根藤條抽打著旁邊的幹枯的草木。
心想,我前世雖然隻是個升鬥民,可也沒受過這等風餐露宿的罪。
正恨得牙癢癢,突然,我的額頭傳來一陣劇痛,當我剛想大叫一聲倒黴的時候,看到的是那張賞心悅目的冰塊臉。我不知道剛才的話,他聽到了多少,隻能討好地地衝他笑了笑。
“柴撿到了,我先回去了!”轉身剛要走,衣領就被提起來。
“這邊。”他斜倪了我一眼,嘴角好似抽動了幾下。
我抱膝靠在一顆大樹上,閉上眼竭力忽略饑寒交迫的疲憊感,突然身上傳來一陣溫熱,我睜開眼,看到身上披著一件墨色裘衣,而他隻著一件墨色長衫。
我有些試探地問道,“你不是綁架我嗎,怎……”,我有些不下去了,有一種自己才是人的感覺。
“我什時候我要綁架你了!”他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這笑也是淡淡的,輕雲一樣。
“那你是來救我的。”
“我過,我不認識你。”
“那為什要到這遠的地方?”
“為了甩掉後麵的尾巴。”他的坦然,好似在故意打消我的顧慮。
我大概明白了,有人在跟蹤他或者……我。我心一陣惡寒。
“大恩不言謝,以後你有用得到弟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
他不屑地訕笑了一聲,“你以為,我有什地方是用得著一個女人幫忙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問:“你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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