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禮成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適逢其會 本章:第61章 禮成

    偌大的鐵室內,全全密閉,無窗無縫,借著那道經由尚未閉合的機關門所透進的白日明光,她將目光投注在那六根加持著燭火的鐵柱之上,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湧入了她的視線……男子皆身著囚服,列成一排,慵懶地斜靠在牆緣,隱在陰影的眸光閃著陰翳。視線粗粗過了一遍女子人數,約為此中男子的成倍,皆是方沐浴過後,一襲白衣細裙,因著潛意識對現下處境所生出的懼怕,紛紛以手環抱著自己,希冀著能驅走自心底生出的寒意……

    “按規矩,本該是一月後方才安排你們進到這,可惜這回連坐的大臣太多,被下了奴籍的丫頭更多,我細作營沒必要浪費一月的糧食來養那多無用之人,”話未完,便見那些昔日的達官貴女們開始瑟瑟發抖,司綏搖了搖頭,笑得有些輕巧,“靠在牆角的那些個蠢蠢欲動的男人,都是剛從死牢提出來的,你們大可以猜猜,他們先前犯下的,都是什罪?”

    語畢,將所有人掃了一遍,那一年的司綏在臨走前,經由她的身側,俯首在她耳邊柔聲低咐道:“右相千金,你唯一要做的,是兩日後,那道鐵閘門再次開啟之時,從這,活著爬出去……”

    身後是機關鐵門橫向閉合的聲音,她回過頭,撞入眼際的,是趕來的章邯驚懼的麵色以及微晃的瞳光,很快地,輝亮的光線漸漸窄去,直至湮沒,眼前隻餘下飄忽不定的燭火,鐵室內頓時一片昏暗,耳畔尖叫之聲瞬間炸開,原本圍聚成團的女子們哄散而開,下意識地四處竄逃,哭叫聲夾雜著粗重的□□喘息聲,此起彼伏……

    ……

    ……

    她並不知道,在機關鐵門橫向閉合後,到晚了一步的章邯曾試圖從外麵將其打開,卻被司綏攔了下來,“這道機關門自閉合後,內部機關便會自行開始運作,直至兩日後方會行完一周,複而開啟,而在機關運作期間,任何外力,皆不可破。章邯,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這本就是細作受訓的必經曆程,若是連這關她都闖不過,來日如何成為顆有用的棋子,連陛下都沒什,你這般緊張做什,怎,莫非對那個連身段都還未長開的丫頭,你也動了心思不成?”

    他冷著臉,未去理會她的嘲弄,沉道:“我記得,新人入營,要在一月後方能進行這場試煉。”

    “呦,這你倒是清楚得很哪,可惜你忘了,我是這細作營最大的規矩,而今我就是要改改這規矩,你又能如何?”

    “哦,”他輕笑了一聲,“那你還真是隨便哪!”

    “你——”她一陣氣悶,但對這個男人,她早便輸了,能做的,也隻能是撂撂狠話,“章邯,我細作營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若我不是最適合你的那個,那那丫頭,便更不可能!”摔下這句話,司綏憤而離去。

    這些,都是甘墨所不知道的,而彼時,她的手腕也已遭人擒住,被人壓製在地的那一刻,她終得了悟,原來,卸卻了那些由強權堆砌起的光鮮外衣,她真的什都不是……

    好在,她的腰帶,藏著刀片,將之匿於指尖,封喉很快,不過就是血濺出來時,閃避不及……鮮血剛濺到臉上時,她有一瞬的錯愕,除了第一次殺人的惶恐不安,還因為有些許血跡滲到了眼,可就是那短短的一瞬愣愕,便足以致命了,有三五成群的男人圍攻而來,那時她方才領悟到,要想活下去,不能閃,不能怕,更不能手軟,要把身體當成不是自己的……她泯去心腸,把撲上來的男人一一了結,漸漸地,周圍的殘喘聲漸止,一切歸於死寂,密不透風的鐵室,沒有食物和水,空氣又極為稀缺,興許是領悟到了人越少,存活率便越高的道理,不知過了多久,靜下的鐵室再次躁動了起來,她看著那些個曾經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千金,個個發了瘋般地互相撕扯,手勁甚至大到可以活活掐死對方,原來求生的意誌,還能激發出如此的潛力……

    許是因為她方才殺人殺得太狠,此時滿身是血的模樣又太過滲人,以致沒有人敢靠近她,亦或許,她們並不是沒有想過合力將她滅掉,可那多壯漢的屍體還橫在那,也便放棄了……

    昏黃的暗漆室內,牆麵上人影浮動得厲害,晃得她有些頭疼,起了身,將那由鐵柱加持的六盞燭燈盡數滅去,以免僅存的空氣過早耗盡……眼前瞬即一片漆黑,耳畔聲響頓止,而後,她回到自己的角落呆著,時間過得很漫長,不知過了多久,滿室的屍體開始滲水發腐,黑暗中,她的雙眼開始紅腫發脹,口鼻因著異味而連連嗆聲,眼看著便要到達自身所能承受的極限,終於,在即將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她聽到了機關門啟震的聲響……

    陸陸續續有人走出,大都衣不蔽體,一個個神色木然,即便是知道自己已然脫險,卻仍是呆若木雞……

    “那丫頭怎還沒出來,莫不是在麵被玩得太盡興了?”

    她一身紫黑的血色,走到了司綏的麵前,眸光定定地看著她身畔的那個男人,她的臉決計是難看異常,血跡在其上幹涸凝固,看起來像是一道道傷疤,唇色蒼白,喉間幹澀,她勉力張了張嘴,抬頭望向那極為刺眼的陽光,低著聲道:“章邯,你得對,活著的感覺……真好……”

    司綏帶著審視的目光,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隨即開口打破空氣中那突來的窒悶沉默,“衣衫完好的,明日開始受訓。”著,她偏過頭,對著那立在一邊,正準備步入鐵室的一眾影密衛咐道:“快咽氣的,給個痛快,直接送著上路,連著死了的,用席子一道裹了,丟到亂墳崗,剩下的丫頭,各給披件外袍,好生照料,”話間低眉頓了頓,司綏背對過身後那些連腿都站不穩的丫頭,淡著聲嗓道:“傷愈後,充為營妓。”

    隻身往湖邊走去的她,隻來得及聽到這句……

    ……

    ……

    原以為已經忘了的,卻不想今日司綏的到來,會讓她重新憶起這些,猶記得那奢靡刺鼻的血腥以及屍體腐爛的氣味,是那樣地令人作嘔……自睜眼醒來,她便知道,這後半夜是注定不得成眠了……

    拉開薄褥以及男人環在她腰間的臂膀,她輕聲下榻,將窗門推開些許,透進的涼風些微拂散了縈繞在她心頭的陰霾,驀地身後一暖,回頭看去,正撞入男人厚暖的胸膛……

    環在她腰間的臂膀緊了緊,張良覆首而下,薄唇貼在她的臉頰上,伴著初醒的啞軟聲嗓,若有似無地輕觸著,“雖眼看著已經入夏了,但夜還是很涼的,怎起來了,嗯?”

    “……”她默了須臾,未答反問,“子房,我們的婚期,定在什時候?”

    眼瞼一提,他挪過她的身子,看入她的眼,笑得有些得意,“我們的婚事可是已然提請了荀師叔,師叔也已應承下主婚一事,你可再賴不得了。”

    她妙目一斂,鼻尖一提,“我何時過要賴掉這門親事了?”

    哪知這順口一接話,可教他把住了由頭,一臉壞笑道:“那便是,墨兒你,其實很想嫁予我咯!”

    ……

    ……

    古曰“三書六禮”,三書為聘書、禮書、迎書,六禮為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

    納采與問名先行,便是俗稱的媒妁之言與女子的年庚八字。這前兩步自是輕便,不消多。

    第三步,納吉之時下的定親之書,即聘書,俗稱過文定,這也不難,然而,最令人糾結的是這第四步,納征時的禮書,因為甘墨已無親輩父母,身後更無宗室大族,這聘書好下,但這聘禮禮單下了,給誰呢,若是甘墨自行收了,也不是不行,可那之後還需回禮,張良想,那丫頭怕是會不大樂意。

    後來聖賢莊的三位當家合計了一下,這事兒,還得提請一下他們的那位師叔,而這一請示,可是苦了張良,荀況拿出韓非事兒,直接將自己升級為甘墨的親長,如此一來,這娘家算是定下了,而這樁急需解決的禮書一事,在其來,更簡單,聘禮照單全收,至於如何處置,交給甘墨決定,至於這回禮嘛,荀況淡笑著將張良招上前來,將盛著黑子的竹簍推去,“師叔讓你執黑先行,你我來上一局。”哼……他可沒忘那一月連輸的敗局,還有那一日的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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