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爺子連鍋都端了過來擺明了要留下吃飯了，午飯當然不能像原來打算的那樣簡單地對付一碗雞湯麵就得了！不過，這點事兒也不用翟爺爺親自張羅就是了！

    張他們都十分有眼色，送了兩杯熱水過來，不用翟爺爺吩咐就趕緊回廚房加菜去了！倆人廚藝到底當不當得起翟爺爺誇，趙老爺子暫且不知，但那股子麻溜利索勁兒絕對沒的！這前前後後的，兩人忙活了也就半個來時，四菜一湯就準備好了！

    當然，這四菜一湯頭有一道剛才趙老爺子端過來的燉羊排，湯也是從四合院那邊拎回來的清燉雞湯！算起來，兩人也就做了一道尖椒炒肉，一道家常豆腐，和一道用雞湯做的上湯菠菜。但有葷有素、搭配得宜，而且看著聞著也做到了色香味俱全，似乎頗有一手！

    況且，兩人不僅行事利索，人也妥帖細心，其實應該是用心！冬家雖然燒暖氣，但吃飯時菜涼的很快，燉羊排和雞湯端上來的時候，燉羊排的鐵鍋和熬雞湯的瓦罐底下多了兩個酒精爐子，繼續火慢燒著……

    而且，隨著張他們進進出出，一盤盤一碟碟的全擺上來。越看越吃驚的趙老爺子，嘴巴也漸漸合不上了！這兩人莫不是炊事兵出身的？尋常的家常菜難不倒他們，就連甜品這玩意他們也會搗鼓，可比自己紙上談兵的半吊子廚藝強多了，幸虧剛才沒非得獻醜！

    其實，也難為張他們了，這一會兒的功夫，竟然還沒忘給兩位老爺子準備了一盤鹵味拚盤和一碟子老醋花生當下酒菜，給翟奶奶和趙老太太她們也準備了一碟棗泥山藥糕和一蠱蛋花甜酒釀做甜品！盡管鹵味、棗泥甚至還有酒釀都是現成的，但這份巧思和擺盤的手藝也值得一聲誇不是！

    “趙老，今時間確實有點趕，就隨便弄了幾道菜，您老將就將就！”張比李要年長兩歲，素來穩重妥帖，有什需要跟人打交道的場合都是他出麵，一邊端菜還不忘一臉歉意的跟趙老爺子解釋！

    “就這還將就啊，六菜一湯加兩樣甜點，比國宴還豐盛！”趙老爺子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眼表情憨厚的張，忍不住笑罵道。但接著又忍不住朝兩人豎了豎大拇指，“不過，行啊，你們倆！就衝這門手藝，以後退伍了哪怕開個飯館也能發家致富了！”

    做警衛員也好勤務兵也罷，貌似挺氣派挺有麵子，又幾乎二十四時貼身跟在無論是謀略還是眼光都讓人望其項背的老首長身邊，素日也是往來無白丁，日積月累的熏陶下來，哪怕隻窺得這三味鏡的九牛一毛，估計也能受用終生！

    但做警衛員、勤務兵的要求也高，軍事素質要過硬是最基本最起碼的要求，待人接物和隨機應變的能力也都不可或缺！最重要的是，軍功幾乎是普通軍人升職的硬性指標之一，但比起正規軍，警衛員尤其是勤務兵幾乎很少有這樣立功表現的機會！做警衛員和勤務兵的，大多分為兩類，一是來鍍金的，二就是那些沒什學曆又沒門路的……

    具體的趙老爺子不太了解，但也知道張和李兩人都是農村兵，又沒有什學曆，所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兩人以後估計也得退伍轉業！

    想到這，趙老爺子腦子不知道怎就想到了，這幾年，馮凱那子和芽兒她那個表哥郭搗鼓的那什運輸公司和保全公司，好像沒少安排這些轉業兵！難怪，難怪了，就老翟這臭脾氣，這些年他身邊的勤務兵來來去去的換了一茬又一茬，但偏偏大家哪怕擠破腦袋也樂意分到老翟這邊，敢情是到了他這兒，無論以後怎發展，甚至退伍轉業，都徹底沒了後顧之憂啊！

    想到這兒，趙老爺子忍不住仔細打量了翟爺爺一眼，這老翟到底踩了那攤狗屎運啊！不過，趙老爺子這次倒猜錯了，沒等張他們謙虛呢，翟爺爺突然瞪著眼打斷道，“老趙，你可別胡亂給他們出主意，這倆子可都是當兵的好料子！可惜，如今年代不同了，兩人都吃虧在學曆太低上了！不過，家大學生多的是，我這邊又清閑，也不需要他們二十四時執勤，他們倆年輕又不大，抓緊時間認真補習兩年，以後還得考軍校呢！”

    一身便裝的張和李站如鬆，目不斜視，聞言，表情不變，但是微微垂下的眼瞼的顫抖證明了兩人此刻最真實的心情！以前翟老就跟他們提過這事兒，偶爾想起來還讓翟少將他們幫忙檢查功課，但兩人一直以為不過是翟老隨口一句話，心到底沒多少譜！但這次見翟爺爺當著趙老爺子的麵再次提及，兩人才徹底吃了一顆定心丸，心底更是一片激動！

    而聽到這的趙老爺子想的也不少，心底可謂思緒翻滾，這，這老翟，自己都不知道該怎評價了！讚他一句大智若愚，也不為過！以前就留意到老翟身邊的勤務兵跟韭菜似的這一茬接一茬的，當時也沒太在意，以為老翟這要求寬鬆，如今再仔細回想……

    再聯想到正值壯年是部隊中流砥柱的翟學武，年紀輕輕就軍功彪炳的翟耀輝，趙老爺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甭管是無心還是有意，老翟這盤棋下的夠深夠遠的啊！

    老翟以前整笑罵自己跟老狐狸似的，現在看來，到老狐狸“高深莫測”的本事，這老翟才最名副其實！

    趙老爺子邊腹誹，心一邊盤算著自己得探探老翟的口風，以兩人幾十年的過命交情，趙老爺子可不覺得有什張不開嘴的！但是話都到嘴邊了，趙老爺子又硬生生給咽回去了！哪怕老翟就是真的深謀遠慮，這一招也沒法複製啊！況且，以自己對老翟的了解，這人估計純粹是性情中人的護短惜才罷了！

    再者，不別人就自己，雖然也早退下來了，卻做不到老翟退的這徹底！沒辦法，老翟後繼有人，輩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老翟他有這個享清福的底氣！相比之下，自己卻做不到徹底送開手。而無論警衛員還是勤務兵都是身邊親近的人，有時候難免會接觸到一些機密之事，哪能放心也跟老翟似的，身邊的警衛員、勤務兵一茬接一茬的換！

    也正巧，臥室四個家夥也喝的飽飽的終於睡著了，翟奶奶和趙老太太虛掩上房門，躡手躡腳的出來吃飯！見自家老伴表情誇張，跟貓似的還踮著腳尖走路，趙老爺子頓時忘了滿心的噓唏，壓低嗓門問道“這就睡了？”

    雖然沒親自帶過孩子，但帶孩子咋回事趙老爺子還是知道的，不鬧的時候可愛的像是使，鬧騰起來就跟惡魔似的！尤其是一早一晚剛醒和要睡的時候，肯定會哼哼唧唧的哭鬧一場！剛才好像沒聽見啥動靜，就這睡著了？那這四個家夥也太省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