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參加完電影慶功典禮,還是一身正裝的金鍾銘低頭緩步爬上了老舊大樓的水泥樓梯,然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走廊長椅上的李秀滿,他放緩腳步,看了一眼對方,然後冷靜的走了過去。
“前輩節哀順變。”
“坐吧。”李秀滿拍了下旁邊的空位,並未多言。
而金鍾銘也就老老實實的坐了下去,坐下去後他深呼吸了幾次卻一直沒有開口。
“莫非是想問我要根煙?”李秀滿忍不住半嘲式的問道。
金鍾銘趕緊搖頭:“沒那毛病,就是趕得比較急,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不過,不管如何,毛毛的事情我還是很抱歉,這一次確實是她做的過了頭,道理不在她這邊。”
“你知道就好。”李秀滿不以為意的點了下頭。“反應挺快。”
“但是我得強調一點,”金鍾銘繼續道。“這丫頭隻是蠢,不是壞,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惡劣……現在您教育了她,而我也會在經濟利益上給貴公司還有允兒她們做出一個交代的。”
李秀滿奇怪的看了對方一眼,但並未話。
“投票快結束了吧?”金鍾銘忽然昂頭看了眼走廊遠端的會議室。
“你知道麵在投票?”李秀滿終於來了點興趣。
“聽了。”金鍾銘坦誠答道。“來的路上有人告訴我了。”
“也好,”李秀滿蹙著眉點了點頭。“我就不問是誰給你通風報信了,意料之中不,也省的我再跟你解釋什了。”
金鍾銘不置可否。
“這次電影籌錢撈船的事情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吧?”李秀滿繼續道。“再搞定服役這件事情,等出來以後莫不是要選總統?”
“我才不進這個大坑呢!”金鍾銘連連搖頭,倒也坦誠。“韓國政壇是這好混的?不如胸無大誌當個難得好名聲的財閥,在韓國這一畝三分地上享受生活……服役期間,我一定會好好想想我的婚禮,想想將來的生活,也不枉這一輩子了。”
李秀滿眯了眯眼睛:“你倒是愜意。”
“力不能及的事情,何必要想它呢?”金鍾銘反問道。
“你也有力不能及的事情?”李秀滿的興致似乎更高了。
“當然。”金鍾銘平靜的瞥了一眼遠處的會議室。“這場投票不就是一件我力不能及的事情嗎?”
李秀滿當即失笑。
“其實來的路上我就想,”金鍾銘陪著對方笑了一聲。“所謂貴公司拒絕和西卡簽約到底有什意義?整團離開又如何?講實話,以我現在的能耐,一根手指頭就能摁倒貴公司,甚至講句不尊重的話,就算是把您這個會長擼下來取而代之也無妨,無外乎是要跟文顧問那多交代一下而已……”
李秀滿繼續滿不在乎地笑了一下。
“可既然如此的話,前輩你又為什要這做呢?”看著對方的反應,金鍾銘忍不住搖頭苦笑著一下。“前輩突逢大變,對周圍某些人與事心懷怨懟,這我理解,甚至同情;權在你手、理在你方,我也不是不懂,甚至還頗為讚賞。可我也知道,前輩你無論如何也不是個做無用功的人,所以,這件事情的關鍵一定不在於離隊……後來仔細一想,這才反應過來,前輩的目的似乎不在於最終結果,而在於投票本身。”
李秀滿依舊不言,但金鍾銘已經正色了起來:“細細想來,隻要投票有所分歧,那結果無論如何,恐怕毛毛和那八人,那八人自己內部,都會有所嫌隙。一票去也好,五票去也好,八票去也好,毛毛終究難以繼續在團隊中自處。就算是八票都留,整團團結一致的離開,那又如何呢?因為自己的無知和貪婪讓團隊失去了組合名字和這多年一起努力的成果,毛毛就真能在隊伍呆的下去?甚至我現在闖進去,把已經投的票給燒了,再倒杯水咽下去,那她們自己有人投了有人沒投,相互之間難道就不是個問題了?而且闖進去,算不算是信不過她們?”
“你想太多了。”
“或許吧?不過前輩不就是想讓我多想嗎?”
“哼!”
“前輩……”
“哎!”
“這一次,是毛毛真把你惹毛了,還是對我有怨氣呢?”
“都有吧!”李秀滿皺起眉頭答道。“鄭秀妍貪婪過度和我人老固執想堅守一下企業原則算是個本質原因,而今心情不好還有這些年被你壓出了怨氣算是個誘因……挺不容易按下去的那種誘因。反正,挺複雜的吧!”
“都一樣的。”金鍾銘信服的點點頭。“這就像咱們那位總統,一直搞不掂經濟,也無法妥善處理財閥結構社會下階級矛盾,所以世越號一出來立即朝野沸騰,絕對地位馬上就被動搖了……不這個了,毛毛在哪兒?”
“在後門院子坐著呢,哭哭啼啼的,我讓一個助理跟著的……哦,還帶著一條狗,叫貝克的那個滿身白毛的。”
金鍾銘當即點了一下頭:“那就好。”
“你想什?”李秀滿再度好奇了起來。“我是真想知道你準備怎做……”
“我……想和前輩賭一把。”金鍾銘低聲道。
“我為什要跟你賭?”李秀滿不以為然的反問道。
“因為我的賭局很公平。”金鍾銘毫不猶豫地答道。“這個局麵對我和毛毛來講並不是一個十死無生的局麵,我覺得前輩既然能坐在這等我,那就還是有一絲顧忌和理性的……”
“你也知道一絲而已。”李秀滿嗤笑道。“九死一生?”
“這就足夠了。”金鍾銘平靜的答道。“所以我才賭局是公平的……前輩,我們來賭投票結果吧!”
李秀滿微微一怔,儼然是來了興趣:“怎個賭法?”
“我猜一個結果,”金鍾銘認真解釋道。“隻猜一個結果,九分之一概率,贏了,前輩幫我個忙……”
“我大概知道你要賭哪個結果了,也知道你要我幫什忙了。”李秀滿陡然一樂。“而且你的也在理,這賭局從概率角度來確實公平。可是鍾銘,咱們醜話前頭,如果真要賭的話,我要是贏了,這個彩頭可也是不低的……”
“前輩請。”
“那個禹炳宇……”
“罰了貴公司一大筆錢的那位?”
“哎,聽在青瓦台勢力很大,而且還有檢查廳的深厚背景?”
“沒錯,而且以後恐怕還會更大,因為金淇春一走,總統在司法方麵大概是不得不多依仗於他了。”
“能給擼下來嗎,就好像咱們那位前輩金淇春?”李秀滿眯起眼睛問道。
“不難,但需要時間。”金鍾銘蹙眉道。“我這都要去服役了。”
“我也不是刻意刁難,服役回來能拿下嗎?”
“沒問題。”金鍾銘眼皮都沒眨一下。
“那就賭一把吧!”李秀滿似笑非笑道。
“那就賭一把。”金鍾銘也眯起了眼睛。
完,兩人都不在言語,而是並肩坐在那,靜靜等著結果出爐。
兩人並沒有等太久,金英敏就推開會議室大門走了出來,手還莫名其妙的端著一個果盤。走近了才發現,原來盤子竟然放著八個折疊好的字條。
“怎回事?”李秀滿不解的問道。
“她們不敢現場拆。”金英敏的回複倒也幹脆。
“正好。”金鍾銘輕笑了一聲。“拿過來我們現場拆,也算是當麵揭曉勝負了。”
金英敏隨即將盤子遞了過來。
“的對。”李秀滿不以為意的跟著點了下頭。“開賭嘛,正該如此。”
金鍾銘接過盤子,放在了兩人之間的長椅空隙上,然後直接撚起了其中一個疊的很緊的紙團,剛要打開,卻又忍不住叫住了準備離開的金英敏:
“金社長……”
“嗯?”
“她們投票時相互有過溝通嗎?”金鍾銘好奇的問道。
此言一出,李秀滿也饒有興致的看向了金英敏。
“沒有。”金英敏幾乎是立即就給出了答案。“投票時的氣氛很僵硬,連話的都沒有,現在會議室都還悶坐著呢!”
“哦。”金鍾銘點點頭不再理會對方,而是扭頭看向了李秀滿。“李會長怎看,你認得她們字跡嗎?”
“怎可能?”李秀滿嗤之以鼻。“莫非你認得?”
“我當然也不認得。”金鍾銘哂笑道。“就算是熟人,也沒有學孩子遞紙條的必要吧?所以,這樣更好,拆開以後看起來沒壓力……”
話音剛落,金鍾銘就已經將那張紙條給打開了,上麵赫然寫著一個娟秀的‘留’字。
“開門紅啊!”金鍾銘嘴角微微翹了一下,卻也是難得輕鬆了一下。
不過,就在他準備將打開的紙條放回去,然後打開第二個時,一旁的李秀滿卻忽然伸手接了過去,並仔細端詳了起來。
“前輩不是不認得字跡嗎?”金鍾銘頗為無語。
“認不認得又有何妨呢?”李秀滿不以為然的反問道。“反正按照鍾銘你所追求的,每個人都應該是‘留’,不是‘留’就沒有了意義……所以,我倒是挺好奇你的想法,這第一個‘留’你覺得應該是誰寫的?”
金鍾銘接回了那張紙條,打量良久才給出一個猜測:“忙內吧?”
“怎?”
“忙內是個認真的孩子。”金鍾銘看著紙條道。“雖然腦子比較笨,但是性格很硬氣的,一旦認定的話就不會再多想……”
“這倒是實話。”李秀滿若有所思道。“徐賢是個認真的孩子,蛞蝓嘛。不過,她雖然可能是第一個做出決定的,卻又為什一定要選擇支持鄭秀妍呢?就因為你叫她蛞蝓嗎?”
“不行嗎?”金鍾銘反問道。“又或者是不夠?不夠的話,她會不會又想起來上時候坐在毛毛腿上聽課的事情?兩者加一塊總行吧?”
李秀滿不再言語,而是直接撚起第二個紙條交給了金鍾銘。
“還是‘留’。”金鍾銘這次打開的非常幹脆。
“那你覺得第二個下定決心的是誰呢?”李秀滿盯著字條上的字跡蹙眉問道。
“sunny?”金鍾銘的答複依舊幹脆。
“我想也是。”李秀滿緩緩的點了下頭。“sunny和西卡關係不錯的,聽還打過架,跟你……也挺好的。”
“我不否認。”金鍾銘失笑道。“而且作為前輩你的侄女,我覺得她這個時候反而沒了壓力,不像之前,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該怎自處。”
“這是大實話……下一個?”
“那就下一個。”
“你來拆我來拆?”
“前輩隨意。”
李秀滿也不推辭,直接打開了另一個紙條,但赫然還是一個‘留’,不過他倒也沒有什失望的意思:
“孝淵?”
“前輩為什這篤定?”這次輪到金鍾銘發問了。
“孝淵的舞蹈培訓學校不是靠你的幫忙才開下去的嗎?”李秀滿無奈答道。“韓勝浩去幫孝淵打理的時候根本沒做什遮掩,直接告訴所有人就是你打的招呼……一方麵是感激,另一方麵是現實,更重要的是我覺得就算是沒這件事情她也應該一直挺感激你的。”
“感激我什?”金鍾銘苦笑道。“實話,我沒把握的人不多,孝淵是一個,感覺一直挺忽視她的。”
“其他人更忽視。”李秀滿冷靜的答道。“所以我才她一直挺感激你的。”
這次輪到金鍾銘默然了。
“第四張了。”李秀滿搖搖頭,直接撚起了又一張紙條。
“允兒。”這一次,不等紙條打開金鍾銘就給出了一個名字。
“這我就有點不同意見了。”李秀滿搖搖頭,暫時收起了那張字條。“如果是照著留來判斷的話,那你喊的難道不該是侑莉嗎?”
“那就加上侑莉。”金鍾銘不以為然的應了一聲,然後也伸手拿起了又一張紙條。
“你倒是信心十足。”李秀滿依舊連連搖頭。“侑莉我懂,你一直這照顧她。她這個人,性格缺陷那嚴重,心氣卻挺高,好不容易給她點機會做的也不賴卻又始終堅持不下去,反而是你願意……”
“沒這多話。”金鍾銘不以為然道。“熟就是熟,關係好就是關係好,不別的,她現在還住在我家對門呢,今投了‘去’的話,將來怎好意思跟毛毛一起出門遛狗?”
“這倒是讓人無話可。”李秀滿怔了一下,旋即搖頭。“今心情不好,腦子也有些糊塗了……但是允兒怎呢,你就這信任她?她可是我們公司最看重也是投入資源最多的一個人,公司不僅把她看做是少女時代的門麵,也基本上當成了整個公司的門麵,而且她本人也是個拎得清楚的人……到底,公司未曾虧待她的。”
“我雖然黑她,她演技差、胸口平,卻也沒有虧待過她。”金鍾銘毫不示弱的答道。“我之所以直接她的名字,也是因為她這人拎得清……或許她的確挺為難的,可是又或許她也是第一個想到我會用什方式處理這件事的人。以她的聰明,不定也是想賭一把,寄希望於我能妥善解決這件事情。”
“寄希望於你的能耐嗎?”李秀滿幽幽歎了口氣。“或許還寄希望於我的一時心軟,她知道我不會放棄她的,這倒也的過去……一起打開看看吧?”
金鍾銘微微頷首,兩人隨即各自打開了各自手中的紙條……果然是兩個‘留’字。
李秀滿頗為無奈的閉上了眼睛,良久方才睜開眼睛長呼了一口氣:“五票了!”
“是五票了!”金鍾銘微微蹙眉道。“下麵還有三票。”
“有這個結果你應該足以自傲了。”李秀滿也跟著皺起了眉。“還真指望八票嗎?”
“為什不能指望?”金鍾銘毫不客氣的反問道。
“隨便你好了。”李秀滿百無聊賴的答道,然後順勢拿起了又一張紙條。“第六個我替你……帕尼?”
“或許吧。”金鍾銘隨意的點了下頭。“也應該是她。”
“帕尼和你勉強的上話,但她和你家毛毛關係恐怕很不好。”李秀滿認真提醒道。“兩人不是一路的,這次恐怕怨氣更甚。”
“是,但恐怕也跟貴公司沒什深入感情,實際上她對這邊的事業心一直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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