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仿佛突然而至。
時間寂靜地流淌,隱藏在每一細微的改變終於在累計到能夠被人察覺的地步。於是似乎僅是稍微沉溺於夢境,醒來時卻遽然發現夏日已然降臨。被陽光照拂的時候已經能感受到它的溫熱,連偶然吹來的風也帶上了幾分熏熱。
樹蔭往濃鬱處蔓延,將明亮的陽光用綠色加以緩衝。而在更早一點的時候,女生們就換上漂亮的裙子露出了白皙筆挺的腿,毫不吝嗇地展示著青春的美好。
但實際上很少有人能體會到清晨樹蔭、擺脫陳舊外殼時蟬鳴的輕鬆歡快。對困於狹隘環境中的高中生而言,夏從學校開始用夏季作息表那一才真正開始。
五月正中旬,月考剛過,拉長了半個時的午休時間是對哀鴻遍野的學生們最大的安慰。
陽光將午後的路麵烤成油亮的黑色,各色陽傘花枝招展地盛開在陽光下。
上課前有不少人站在走廊上享受著樓梯口那邊吹拂過來的風,池夕站在建築落下的陰影處懶散地俯視下麵的人群。她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傘上,視線一路追尋那把傘進入教學樓。然後她閉上眼睛,按照那個人的步伐的速度,想象她一步步拾階而上。
估量著時間差不多,池夕睜開眼睛。顏喻正朝她走來,已經不過三米的距離。
“下午好啊。”池夕衝她一笑。
“下午好。”顏喻淡淡回應,也沒有絲毫停留的打算就直接折進了教室。
池夕跟著走進去。迎麵出來兩三個女生,她一一用清亮的聲音打了招呼,不過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女孩。
剛剛走回座位的時候,池夕就聽見陸絳用嫌棄的聲音問顏喻:“你不熱嗎?”
現在大部分人都已經短袖或者襯衫,顏喻依然用長袖外套將自己包裹起來,雖然剛剛從正午的陽光下走過都沒有出汗的跡象,不過這壓抑的一身還是讓人看過去就覺得悶熱非常。
顏喻把傘隨意收攏好放進桌肚,並沒有搭理陸降的意思。
少年也不覺得受冷落,又開始挑剔頭發,“你的發簾,真的該去剪剪了。”
“不如等周末一起去剪頭發!”池夕試圖營造出與顏喻和諧相處的氛圍。
“不剪,”女孩將手指比在劉海微端,發現隻差一指不到的距離就可以擋住眼睛,“以後低下頭就不用看見你了。”
池夕驚訝,“難道你留劉海是這種目的?”
顏喻以為能打擊到她的熱情,於是點頭,“是。”
“就知道你超級在意我!”
“……”顏喻默默往課桌上又加了一本書。
書架摞起來的高度已經足以阻擋池夕的視線,然而後者機智地站起來,坐到了走道對麵的位置。
那個課桌的主人還在外麵吹風,池夕撐著下巴故作沉醉,“講道理我家顏喻側臉也好看。”
顏喻:“……”
陸降望向顏喻,女孩為了將池夕從餘光中抹去而正好朝他這邊看來。視線交匯的一,陸降真真切切地看見了顏喻眼睛的兩個大字:無語。
他的視線越過顏喻的肩膀。池夕似乎很滿意自己一句話將顏喻逼到局促,於是勾了勾嘴角,揚起一抹極為滿意、開心的笑。
下午體育課時,陽光稍微消散了點。
本來就是劃水的課程,在盛夏將至的熱潮下更為隨意。原本還要繞著操場跑個幾圈,現在隻是點了名字,體育老師便吹哨讓大家自由活動了。
顏喻本來是想要回班級,不過想到池夕心又覺得稍微無力。於是決定將活動的範圍擴散至運動場來降低遇到她的概率。走了兩步猛然發覺身後有一道目光,一回頭正是池夕。
女生收起偷偷撲過來的準備,正經道,“哦,顏喻也想曬太陽啊?”
“好玩嗎?”
“顏喻覺得呢?”
“過不要喊我名字。”
“就喊!隻有池夕和顏喻是這樣對話的,我們對彼此是最特殊的!”
“並沒有。”顏喻轉身。
“有人在的時候池夕會好好話的。”女生追上來,“走走走,顏喻想去哪兒池夕都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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