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村。

    白發蒼蒼的李氏接過小孫女遞到麵前的氈帽，笑著戴在頭上。

    “好看？”

    小孫女甜甜點頭，“好看的很哩，娘縫製的真的極妥呢。”

    李氏把帽子取下來，輕輕摸著這一頂由小兒媳婦兒做出來的帽子子。

    時間可真快啊，眨眼，我們家甜丫也有兩歲了喲。”

    小兒三年前成親的，成親第一年就懷孕生了個甜美可愛的孫女兒。對於毛家人來說，孫女兒就是寶貝一樣的存在。

    六姑娘與寧大生了五個孩子了，還是沒個女兒，為此，倆口子這些年沒少羨慕人家的姑娘。

    至於元寒那孩子，據說到現在也隻是生了倆孫子。到是小兒媳婦，一舉得女，還有月亮，這一次據說在京城也生了個女兒。可惜，離開的太遠，她也隻能肖想一下外孫女的模樣兒。旁的，則是想也不敢想了。

    “祖母，聽說三姑要回來了喲，你可開心？”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看著她的大眼睛，就想到了當年的小兒。李氏摸著她腦袋。“嗯啊，三姑回來，祖母開心著呢。”

    她那個把毛家人拉扯著奔向了富裕之地的姑娘喲，是她一直以來牽掛著的人兒。身體這不適，卻一直舍不得閉上眼睛，其實，就是想盼著那個外出的女兒回歸。

    隻要想著，她就不願意閉眼。可算，要回來了呀。想到這兒，李氏那頹然的精神氣，又有了些許的恢複。

    一邊，胡子都白了的毛三兒，看著老妻這樣，隻是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別怕，還有我陪著你呢。”

    “嗯，你可得多陪陪孩子們喲，有你在，他們才有主心骨兒。”

    說著話，李氏又沉睡了過去。毛三兒輕輕撫著老妻的臉，把她放在懷，輕輕替她梳理頭發。

    這些年，她的身體越來越差，不是忘記這些事情，就是忘記那件事情。可是，對於他，還有孩子們的點滴，卻是記的清楚的很。旁的事情，她總是不在乎。這個陪同著他走了大半輩子的女人喲，讓他怎放心的下。哪怕，明知道這種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可是，一想到她要一個人孤單的離開自己，去往沒有親人的下麵，他的心還是難難受。梳著梳著，一串眼淚就滴在梳子上。怕驚著了她，他趕緊起身，走到門外，看著窗外的大雁，也不知道，當年放飛出去的姑娘，何時才能回來呢……

    日子，慢慢悠悠的過去。

    當這一天，李氏又被搖醒，勉強咽了一點稀粥，即將再次陷入沉睡當中時。

    “祖母，祖母，我三姑回來了，我三姑回來了喲。”

    李氏一下子清醒過來，她老邁昏濁的眼睛緊盯著床前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老伴兒。

    “三哥，可是……可是真的……我怎聽說咱家姑娘回來了？”

    毛三兒點頭。“嗯，是我們家的三姑娘回來了呢。我，我去接她們回來。聽說，她家四個孩子啊，據說個個都聰明可愛，可是我這當外祖的還一個都沒抱過呢……”

    說著話，他笑的咧著嘴，可是眼淚卻不斷往外潰落。他可心眼兒疼愛著的大妞兒喲，離開家這久了，這一次終於回來了。

    “扶我出去，我的大姑娘，我的大姑娘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