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一晚上沒睡好, 蔡虎第二蔫蔫的。兩眼無神，眼底下還是濃濃的黑眼圈。

    “虎，你昨又熬夜看書啦？”蔡滿注意到他的一樣，微微皺眉不讚同道：“你現在考上秀才不放鬆是好, 可也得勞逸結合，休息一定要充足。”

    蔡虎哪敢提自己失眠的真正原因，他們蔡家人哪有這慫的, 支支吾吾道：“我昨看之前你給我買的話本，實在太好看了，一時沒注意時辰。”

    到底是自己從看到大的孩子，蔡虎那別扭模樣，蔡滿哪有看不出來的。

    若真的是看話本被抓包, 肯定會信誓旦旦的自個在用功。反過來直接承認，那肯定是別的原因。

    想到院試之後還有複試，蔡滿便是明白了什，不過她也沒有戳破。這種時候任何安慰都是沒有用的, 尤其對於蔡虎這種性格的人來更是如此。

    “不管什緣故, 都要保證每日的睡眠時間，最好別熬夜，這樣對身子骨很不好。你正在長身體, 也不像以後長得矮矮的吧？”

    蔡虎點了點頭：“姐，我知道了。”

    這種焦躁蔡家人都敏銳的感覺到了, 沒有特別的安慰, 隻有高氏將那榜單給珍藏了起來。是蔡虎的名字能出現在這張紙上, 就能夠讓後輩吹一輩子了。

    蔡虎害怕的事並沒有發生，揭榜那，兩個報差前來報喜。

    一人手持報單，一人持著銅鑼，自從出現在巷子口就被南三巷的人瞧見了。等兩人走到蔡家門口，後麵已經跟了黑壓壓一片人。

    蔡虎看到你這兩人的時候，心底的大石頭徹底放了下來。

    從報差手接過紅色報單，看著麵寫著自己的名字，竟是沒有自己以為的激動，反倒是變得平靜了。

    他轉向蔡老根和高氏，往他們眼前一跪，雙手碰上報單，道：“爹，娘，孩兒沒有讓你們失望。”

    “我們家虎也長大了……”高氏喜極而泣，瞬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蔡老根緊緊的抿著嘴，紅著眼眶，顫顫的拿起了他手的報單，看著頭寫著蔡虎的名字，久久才哽咽道：“好，好！是我們蔡家的好兒郎！”

    他們家徹底不一樣了。

    蔡家人全都愣了神，還是秦氏第一個反應過來，從屋子拿出兩個錢袋賞給了兩個報差。

    兩個報差掂了掂錢袋子，頓時笑得更加燦爛了，道賀幾句便是離開。

    “傻愣著幹什，趕緊放炮仗啊！”秦氏見一家人還在那感動的落淚，其他啥都不管，連忙用手肘推了推蔡大江。

    蔡大江這才反應過來：“對，對，我去拿炮仗！”

    “哎呀，你去廚房幹什，在主屋呢！”秦氏見他胡跑，直接急的跺腳。

    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高氏將蔡虎扶了起來，蔡老根更是對著道賀的街坊鄰居道：“後我們蔡家大擺宴席，這些年承蒙大家的照顧，我們蔡家才有今。請後大家夥務必都要到齊，酒菜管夠！”

    大家夥的道賀聲更大了，一個個喜氣洋洋的，好像自家子侄考中了一般。

    “虎不愧是咱們南三巷的孩子，就是聰明能幹！”

    “以後誰還敢我們南三巷的人粗鄙，虎才多大年紀就已經是秀才了！這放在整個陽城，那也找不到幾個啊。”

    “可不是嗎，這不僅是你們蔡家的榮耀，也是咱們整個南三巷所有人的榮耀！”

    南三巷雖然已經有了顧懷瑾這一個秀才，可他雖然祖籍在此，到底不是土生土長的。他能考上，那也跟他們南三巷沒有什關係。

    可蔡虎卻不一樣了，這孩子可是他們從看著長大的，這情分就完全不同了。

    以後他們出門，腰杆都能比以前更能挺直。

    蔡大江很快將炮仗拿了出來，擺在門前拉成一條紅色長龍了。鞭炮炸開，劈啪啦的喜慶聲響徹雲霄，紅色的紙屑到處飛，火藥的味道彌漫整個巷子，宣告著他們一家的喜悅。

    高氏也開始安排大家夥的活兒，中了秀才可是大喜事，必須要挨家挨戶的到各個親友家去報喜，還得為後的宴席做好準備。

    事情一籮筐，好像怎都做不完似的，讓高氏真是又喜又急。

    “你個死老頭子，什後請客，這啥都沒準備呢。虎現在是秀才公了，那就要穿上‘秀才服’，咱們都沒準備，後可咋辦啊。”

    大佑的習慣，當書生考中秀才之後，大部分人會換裝，以表明自己的身份，是和普通人不一樣的。這的秀才裝多為綢製，主色為藍色，也被稱之為“藍衫”，足踏長筒靴，還有禮帽。若是出席重要場合，整套衣服會更加複雜。

    秀才服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穿的，若是偷偷穿戴，一旦被人抓住是會被痛打治罪的。

    “我你們也忒不盡心了吧，竟是這重要的東西都沒有準備。”曹嬸兒樂的走了進來。

    大家夥一看她這模樣，就知道曹雲騰那邊肯定是來好消息了。

    “雲騰那邊也傳來好消息啦？”高氏喜道。

    曹嬸兒笑道：“可不是嗎，如今我娘家也開始籌備著要好好慶賀一場，還想問你們啥時候擺宴席，兩家若是能岔開最好。”

    “我們打算在後，哎，這啥都沒準備，真是急死我了。”

    “你有啥好急的，家這多能幹的，今明肯定能準備得過來，到時候多請些人手就成。”曹嬸兒不以為然，“我現在就讓人帶消息過去，看我娘家會挑什時候，後也讓雪他們一塊回來。”

    完將手的包裹遞給高氏：“這是雪托人送過來的，虎那的秀才服不用愁了。”

    蔡虎一聽是蔡雪給他的，連忙跑了過來：“我二姐還記得這事啊？”

    “哪能不記得啊，這一身還是她親手做的！”蔡滿笑道，這件事隻有她和蔡雪知道，因為是很早就提前準備的，那個時候還不知道是否能考上。

    這是她們的一個美好的期望，哪怕知道蔡虎還在長身體，指不定考上的時候都不能穿了，可蔡雪還是非常用心的備著。

    隻是不會讓他知道，省得給他太多的壓力。

    如今想來蔡虎真是不一樣了，以前他哪知道什壓力，若不是夫子和她壓著，成就想著逃課。他們以後是暴力鎮壓，又是苦口婆心，才讓他認認真真的學了幾年。

    如今反倒是怕他壓力太大，把自個往死逼了，成明暗的表示，做自己開心的事就好，成績並不重要。

    蔡虎打開包裹就看到蔡雪做的‘秀才服’，那手感那質地，讓他喜歡極了。蔡雪自從出嫁，就不會像以前一樣有功夫給他們親手製衣。尤其收下了曹家給的布莊，她比以前也更加忙碌。

    沒有想到她一直惦記這著這事，讓他非常開心。

    “二姐對我真好？”蔡虎樂道，“姐夫有嗎？”

    “那當然，雲騰娶了雪真是上輩子積福了。”曹嬸兒樂笑道。

    自打曹雲騰娶了蔡雪，那日子過得真是越來越好了。這次她聽自個的侄子其實考得並不好，沒有想到竟然還是考上了，這真是老保佑，大吉大利。

    蔡虎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好看起來，嘟囔道：“原來我隻是捎帶的……哎喲——三姐，你幹嘛打我的頭！”

    “你自個品品你剛才的混賬話，還以為你現在懂事了呢，沒想到還是這個樣子。”蔡滿惱道。她知道蔡虎暗地和曹雲騰較勁，大多數情況下屬於良性競爭，可這些話還是太傷人了。而且曹大嬸還在這呢，被聽見了會怎想？

    曹大嬸不僅沒在意，還樂道：“這是在吃姐夫的醋呢，我剛出嫁的時候，我家的兄弟們也是這樣。心啊總想壓我你們大叔一頭，壓不過心慪氣，可真要你們大叔比不上他們了，又那嫌棄。那時候我都有些不樂意回娘家了，不帶這欺負人的。”

    想起年少時候的事，曹大嬸就忍俊不禁。當初在曹家，她絕對屬於萬千寵愛於一身，敢娶她回家，那是相當具有勇氣。

    蔡家又這樣的大喜，不用他們出門去找人手，就有一群人主動上門幫忙。

    不僅如此，送禮的人更是絡繹不絕，不收還不高興，他們現在不一樣了，就瞧不上他們這些老鄰居了。聽到這話，蔡老根和高氏哪敢不收的道理，於是整個屋子都要被堆滿了。

    還有那些和蔡滿做生意的掌櫃們也得了消息，也派人送來了禮物，不僅如此，還主動要提價，都希望借這個機會加深彼此的關係。

    就連那些酒樓的老板，都有想要結交之意。

    這些都讓蔡家人深刻的體會到了，科考的好處。不過是個秀才，就能得到這多實質性的好處。那些富商之所以想要結交當然不僅僅是因為考中可秀才，更多是覺得蔡虎如此年幼就能中了秀才，以後必是有作為，所以才會聞著風就過來了。

    等到酒席那，蔡家爆滿，人來人往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