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歌難得地心中慌張，她連忙邁出房跟著那男子的腳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

    “公子病體未愈，斐歌才為公子處理過箭傷，可胸前一掌鬱結未消，公子此刻離開定然會舊症再發，屆時公子的身體更是不好醫治了！”她眉眼細碎，半邊麵容隱在暗中，隻一雙映水的眸子流轉著少女芳香的思慮，如鏡如花，春山依約，平平讓人心動。

    或是被她眼中真切的關懷打動，男子輕愣，一時沒了言語。

    見他沒有答話，斐歌再接再厲地接過話，“斐歌雖不知公子再避著什人的追殺，但斐歌能保證，公子在未亡居療傷期間，斐歌會為公子保密，保公子平安！”

    少女言語真誠懇切，像是在薄涼的夜閃著溫暖的燈火。

    男子眼底戒備未褪，隻是疑惑地開口，聲音低沉。

    “你是……未亡居少主…”

    司南斐歌嗎。

    少女肌質纖細帶著溫熱，白皙的纖手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臂，像是稍微一鬆懈便會消散了一般的那樣珍貴，珍貴又柔軟。

    第二日。清晨。

    斐歌早早地起了，打理著藥房晾曬的草藥，又轉身蹲在圍爐前仔細地盯著爐火細細熬藥。煙霧繚繞，帶著迷離的草藥氣息，騰騰地繞住她的麵龐。哪怕此時她已是少主，但還是習慣做這些平日醫師才會做的事情。

    何況，她還在經手一位特別的病人。

    想到昨夜的一幕幕，少女的眸中有些恍惚。

    那男子性子冷厲清斂，不管對誰都有著強烈的警惕，昨夜他一再地推開她，執拗倔強地像個頑固的孩子。而那立於背光中的身影，雪白單衣上暈開的血跡觸目驚心，竟讓她一下子憶起同樣是後背中劍傷口至抵心髒的司南青楚，若是這樣，當日若能夠得到很好的處理，想必也不會是今日的結局……她無法解釋自己為何熱心地將那來路不明的男子留下，甚至承諾要護他周全。

    斐歌隻是想，如果有如果，她能及時地治療，會不會換得司南青楚的性命。她便沒有理由再放棄同樣傷勢嚴重的陌生男子了。

    又或許，那男子眉際冷闕，眸中冷漠，麵容隱忍黯俊。

    他淡道。我是墨跡。

    “少主！”

    蕭蕭湊到斐歌耳畔，眉眼彎彎地喚到。

    “啊……”斐歌連忙回神，目光慌亂地落到蕭蕭身上，意識到她的稱呼後，又暗歎，“蕭蕭啊，跟你……”

    “跟我了多少次，叫你斐歌就好啦。是不是？”蕭蕭笑道，乖巧可愛。

    “知道你還叫錯…”斐歌不禁有些無奈，“好啦，吧，來找我幹什？”

    “斐歌姐姐最可愛啦……”蕭蕭吐了吐舌，滿臉的嬌憨，“昨那位病人入住了嘛……”

    “嗯哼？”斐歌斜睨。

    “斐歌姐姐……把那位病人交給蕭蕭照料吧！”姑娘難得有些羞澀，隻是臉頰微紅好看。

    “不行！”甚至還未來得及細細思索，斐歌隻聽自己的聲音不帶任何一點質疑地發出，像銀劍脫鞘不留絲毫餘地。

    “為什？”

    “為什……”斐歌斂了斂首，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下意識的不允許蕭蕭照顧墨跡，是為什？“……嗯…那病人傷得很重……我怕…你照顧不好……”不知怎的，斐歌竟結結巴巴地解釋起來，罷了，她甚至不敢留任何機會給驚訝著的蕭蕭，匆匆端起熬好的藥汁倉促離開。

    為什？

    大概……是因為本來墨跡胸口上的傷就很難化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