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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很多事情, 是不需要人教的。

    比如吃飯、睡覺、走路……這些似是生來就會的能力, 隻需日日觀察，通過

    模仿，就能別人身上學來, 無需刻意的教導。

    日複一日，水笙身上留下了這個時代的烙印，舉止做派與家中其他人一般

    無二, 當然，水笙時不時會做出一些，她不該有的舉動。

    水笙內心依然以為, 自己在麵對他人的時候應該抬頭挺胸, 因為隻有這

    樣, 她才能將自己最好的麵貌呈現出來。平日，水笙雖學著兩位姐姐, 做出

    含胸的姿態來，但當她緊張的時候，還是挺直背脊。

    年黛瑤見水笙挺起了胸, 坐的是端端正正, 就知道水笙這是在緊張。

    年遐齡喜愛閨女，自然也知道閨女有這個習慣。

    自個兒有女兒，又是個疼愛女兒的, 年遐齡頗有些矛盾。

    給兒子再娶一房妻室，年遐齡這做父親的，是十分讚同的。但若是自個兒

    女兒先他一步而去, 女婿很快又娶妻進門，年遐齡卻是要生氣的。

    “這個……”年遐齡快速眨了下眼，讓蘇氏哄哄水笙。

    正好上來一籠熱氣騰騰的蟹粉籠包，蘇氏拿筷子夾了一個，放到水笙的

    碗碟中。

    “這個要趁熱吃，心燙著。”蘇氏往自己碗夾了一個，道：“我記得，

    這是你點名要吃的。”

    水笙是那容易糊弄的人嗎？

    肯定不是。

    但很顯然，年遐齡和蘇氏連糊弄都懶得糊弄。

    這事兒不好解釋，一解釋就會牽扯出許多事，也等於將血淋淋的事實扒

    開，再掏出頭鮮活的血肉，告訴應當尚且少不更事的女兒，“這個世界就

    是這樣的。”

    水笙捏著筷子，去戳籠包的皮，麵皮晶瑩剔透，一戳就破，湯匙接住了

    籠包流出來的湯汁。

    品嚐過後，水笙給年黛瑤夾了一個，道：“我嚐過了，挺好吃的，二姐也

    吃一個。”

    年黛瑤比水笙還想得開，道：“前段時間就見你讓廚房鼓搗這個，廚房做

    了出來，熙兒又不能吃，還差點兒燙了我的嘴，我可不吃。”

    “你不吃正好，全便宜了我，大姐不會和我搶吧？”水笙一副要大快朵頤的

    模樣。

    年佳瑤笑道：“不會，不會，這一籠全給你，我讓廚房再蒸一籠拿上來。”

    隨著笑聲響起，尷尬的氣息漸漸散去，但心底的裂縫卻已成形。

    不論是水笙，還是真的一無所知的年黛瑤，都開始慢慢知道，這家遠沒有

    她們所想的那樣祥和，隻是所有的苦悶與辛酸，都被這個家的其他人圍欄阻

    截，讓水笙和年黛瑤沒有機會接觸。

    京城的冬，沒有水笙想象的那樣冷，但卻太過幹燥，並不適宜水笙生活。

    水笙初冬就犯起了咳嗽，隻得又過起縮在房養病的日子。

    但很快，年家就熱鬧了起來，隨著年羹堯婚事的臨近，原本因納喇氏去世

    而產生的陰霾已徹底消散。

    原本納喇氏住的屋子，馬上就要迎來一位新主人，屋的東西也已換了個

    遍，沒了原來主人的痕跡。

    在和納蘭家商量過後，納喇氏的嫁妝依然放在年家，等納喇氏的女兒長大

    後，充作嫁妝，全數帶走，年家分文不占。

    納喇氏陪嫁來的下人，也有了新的安排。

    “這是在給人騰地方啊……”年黛瑤輕輕一笑，一張臉隱藏在蒸騰的水汽後。

    水笙放下筆，“咳咳……家那忙，你跑我這兒幹什？”

    年黛瑤繞過炭盆上燒著的水壺，道：“該忙的都忙好了，如今就等著新嫂

    嫂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