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6章 番外 依然不悔(7)若無艱辛,何鑄情深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姒錦 本章:第1486章 番外 依然不悔(7)若無艱辛,何鑄情深

    “禦寵醫妃 (xinshuhaige.com)”

    皇城的暖閣,溫暖如春。

    可臘月的天兒,室外身著單衣的人,卻不禦風寒。

    此時,夜已經很深了。洪阿記拖著那一條長長的腿鏈,走在宮中空寂的甬道上。路上偶有值夜的禁軍走過。有認識她的人,看著她淩亂的長發,單薄的衣裳,或同情、或打量、或匆匆而過……她沒有側目,也沒有半分遲疑,直到端敬殿前,方才對帶路的丙一露出微笑。“謝謝你,侍衛長大人。”

    丙一回頭,挑眉看她,“不必謝我。”

    阿記微笑著抬看向飛雪之下寂靜的重重殿宇,慢慢道:“我知道你會讓我去伺候少爺,一定是娘娘的意思。但我還是想謝謝你。因為從我入了皇城,並沒有受到半分苛待。”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皇朝大獄中,最能滋生魍魎魑魅。

    見多了那樣的汙垢,她懂得丙一對她的仁慈。

    丙一嘴唇微動,靜靜瞄著她,似是想辯解什,可轉念,他又換了話題。

    “你進去吧,他就在麵。”

    “嗯。”洪阿記淡淡應了,抬頭看向那殿門。

    端敬殿關押著“重犯”趙綿澤,但此時卻一片安靜。

    這的戒備程度與阿記以為的重兵把守,完全不一樣。

    她微微一驚,“這沒有其他人嗎?”

    丙一輕哼,似有些不屑,看她時目光微厲,“,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需要出動多少人看守?”當初阿記在應天府看守夏初七那一段往事,丙一也是知曉的。故而說這話時,他的語氣便多了些奚落,“今上與建章帝不一樣,隻有心有鬼的人,才會怕東怕西,成日防得水泄不通……再說,就算他出得了端敬殿,未必還能逃得出皇城?”

    這番話不輕不重,卻讓阿記臉上發燒。

    她慌慌點頭,沒有多說,繞過丙一的身側,往走。她也沒有要求丙一替他解開鐵鏈,畢竟她有一身武藝,他們防著她也是應當的,如今她若要求太多,便是過分了。

    “沙沙”的腳步聲,在腳鏈拖動的悶想,讓這個午夜格外詭異。

    她以為趙綿澤已經睡下了,可入殿才看見,窗台下的炕桌邊上,他正襟危坐,俊逸的身姿數年如一日的驕貴,半點沒有階下囚的狼狽。

    到底是王孫公子!

    阿記心一歎,覺得與他雲與泥之別。

    他顯然已經發現了她,一瞬不瞬地看了過來。

    阿記迎上他漆黑的眸,想說的話,在唇間輾轉片刻,仍隻喚出兩個字。

    “少爺…”

    趙綿澤衣衫很薄,肩膀上披了件外衣,昏暗的燈火下,麵容微涼,“你怎來了?”

    阿記知曉他問什,卻隻微笑,“我向皇後娘娘求了情,她便放我過來了。”

    趙綿澤眉頭一皺。

    他想問的是她為什沒有離開新京,反倒自投羅網,入了皇城。

    但事已至此,說什都是多餘。她沒答,他亦沒有再問,側眸淡淡喊一聲,“丙一。”

    在外頭值守的人,正是丙一。

    今兒為了看守趙綿澤,他沒辦法去參加帝後大婚,也沒有親眼見到他期待已久的隆重盛典,心正鬱悶得緊,聽見趙綿澤這廝竟然也把他當下屬使喚,不由鬼火往上冒。

    推門而入,他臉色不太好看,橫著眼看趙綿澤,“有事?”

    趙綿澤半握拳頭在唇邊,咳嗽了兩聲,麵色溫和,“為她解鎖。”

    丙一知道他指的是阿記的手鏈和腳鏈,不由冷哼一聲。

    一個洪阿記他當然還不怕,便是為她鬆了鐵鏈,她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更何況,他堂堂男子,原也不想為難婦人。可……誰讓他大爺今兒氣不順呢?聽見趙綿澤命令般的語氣,臉色微妙的一笑,“……你讓我放我就放?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趙綿澤眉梢微動,對他的無禮不以為意。

    “既然你主子讓她來伺候我,自然得給她方便。”

    “嘿嘿。”丙一見他拿主子來壓自己,笑得更瑟了幾分,抱臂懶洋洋道:“我家主子這會兒正忙著洞房花燭呢,哪顧得上這?”見趙綿澤的臉色果然陰沉了幾分,丙一唇角上揚,又道:“這個地方,如今小爺做主。小爺說不放,便放不得。”

    趙綿澤眉頭不經意皺緊。

    再看了一眼洪阿記身上沉重的鐵鏈,他慢吞吞拂袖下地,朝丙一伸出雙手。

    “你若不放心,把她身上的鐵鏈係我身上好了。”

    這……?

    丙一怔住,阿記也慌了神,急得麵色發青,“不行不行。少爺,我沒事的,我自小練武,這幾十斤重的鐵鏈,對我來說,沒有半分為難。我仍然可以伺候你的。”微頓,她又咬唇,“……你是主子,身份尊貴,如何能替屬下吃苦?”

    趙綿澤並不看她,也不理會她,隻看丙一,“侍衛長以為如何?綁了我,不比綁她更為解氣?”

    揉了揉鼻子,丙一似笑非笑,“沒有想到啊,嘖嘖嘖。”

    他一雙眼睛從阿記的臉上,又轉到趙綿澤的臉上。

    “為了區區下屬,你到肯吃這種苦……”

    “她不是區區下屬。”趙綿澤臉色平靜,語氣也淡,但聲音卻很坦然,“她是我的女人。”

    激靈靈一個戰栗,阿記情緒難以自抑,“少爺……”

    趙綿澤仍然不理她,隻是盯著丙一走過去,“來!”

    丙一是趙樽的人,一直以來都是趙樽的人,陪著趙樽南征北戰的這些年,他經過的事兒也多,可以說當今世上,能入得他眼睛的人,已經不多。對於趙綿澤,他以往除了嘲諷,從未有過片刻好感。可這一刻,看著他平淡的眼睛,他脊背上突地有些刺,像是衣襟太薄不經寒,涼意砭入肌骨。

    然而,丙一,仍是丙一。

    輕輕一笑,他摸著鼻子笑了。

    “像個爺們兒!隻不過……”盯著迎麵走來的矜貴男子,他一臉漫不經心的笑,“若無艱辛,何鑄情深?今兒小爺我閑著,不如做做好事,讓你們更加情深意濃好了。”

    看著他不懷好意地走過來,阿記禁不住打了個顫,緊張地擋在趙綿澤身前。

    “你要做什?”

    丙一笑容不變,回得理所當然,“做壞事。”

    洪阿記並沒有與丙一打過交道,麵對頭上這個一臉笑容的男人,下意識繃緊了神經,“草民早些年間,曾聽人說起永祿帝麾下的‘十天幹’,個頂個的英雄豪傑,想來侍衛長也不會做什讓草民等為難的事才對?”

    丙一“嗤”的輕笑。

    他如此不知這婦人在拿話堵他?

    可他何許人也?慢吞吞走過去,他一臉坦然地笑,“洪侍衛在宮中那多年,難道沒聽人說過,傳言最是信不得?”他瞥一眼趙綿澤不動聲色的臉,曖昧地拉了拉阿記手上的鐵鏈,“…再說,誰叫你長成一副我喜歡的類型呢?”

    “……”趙綿澤挑眉,仍是不動彈。

    洪阿記漲紅了臉,“你,你放開我?”

    丙一像是憋不住,笑著鬆開手,轉身,“你這樣的類型,折磨著比較有快感。”

    “……”

    阿記暗自鬆了一口氣。

    不由感慨:跟在趙樽和夏初七身邊的人,似乎都有點不正常。

    不正常的丙一,幹的事兒確實不正常,還惡劣。他讓人拿來鑰匙,把洪阿記腳上的鐵鏈解開了,卻又把她手上的鐵鏈加了個工,將她與趙綿澤兩個人的手鎖在了一起。

    “……有愛的妹兒,有情的郎,若得那可他喲,鎖一生又何妨……”

    看著他唱著歪曲兒領了人離去,阿記氣得急紅了臉。

    “……丙侍衛長,麻煩你了……丙侍衛長。”

    丙一回頭,吹了個口哨,轉出了照壁。

    阿記欲哭無淚,看著與趙綿澤鎖在一起的手,耷拉下頭,“少爺,是屬下連累了你。”

    趙綿澤並不回答,隻用那隻活動的手輕輕扶了她坐在炕桌邊,自己拉了一張棋椅,斂著神色,繼續擺弄棋局。

    阿記離不開,也看不懂,隻好默默陪坐一側。

    殿內寂靜,趙綿澤沒有與她說話,阿記也不敢說話擾他心神。

    除了落子時清脆的觸及聲,整個人天地,隻有窗外的風聲和雪聲。

    這一晚的風雪,越來越大,燭台上的火光受了風,搖來擺去。燈芯似乎要燒到底了,越發微弱。阿記輕吸了幾次氣,就像受了強迫似的,很想過去挑一下燈芯,可她的手與趙綿澤連在一起,又不敢造次,隻能逼自己不去看那燈芯,把注意力專注於趙綿澤窗前側影。

    身在這樣的境地,他竟能輕鬆如期?

    於他而言,是不是離夏楚越遠,他便越有安全感。

    阿記突然覺得:便是有機會給他走,他也未必肯走。

    這一次回來,他或許……就是來送死的。

    她正想到這,趙綿澤突地微眯了眼,唇上撩出一絲笑容,像是鬆了口氣。

    “少爺……”他開心,她也跟著開心,“可是想到什喜事了?”

    燭火的微光映在趙綿澤的眼底,火光跳躍,如閃閃瑩輝,他臉上的笑容也越發明顯,卻答非所問:“終於有了一件拿得出手的賀禮給她了。”

    阿記一怔,並不理解。

    他的努力一切隻為夏楚,她心有一絲落寞,卻也替他高興。

    “恭喜少爺!”

    趙綿澤笑了笑,似是忘了左手與阿記鎖在一起,伸了伸腿和胳膊便站起了身。他的舉動,扯得阿記手腕吃痛,條件反射地“嘶”了一聲。他回身去扶,阿記卻正好站起,兩個人都不習慣這樣的牽絆,碰撞在一起,阿記踉蹌一下,腿肚被椅子一擋,身子便往後倒,趙綿澤收勢不住,也跟著倒下去,整個人壓在了她的身上。

    燭火曝響,阿記看著他的眼,那慌亂。

    如果可能,她希望這一刻是永遠,他眼的柔光也是永。

    可隻一瞬,他的臉色便恢複了慣常的疏離,“你為什要來?”

    這個問題他之前問過,她顧左右而言他繞了過去。可這一刻,與他以這樣的姿勢躺在地上,被他銳利的眼神逼視著,她無法說服自己用同樣的理由唐塞過去。

    遲疑一瞬,她笑了笑,盡管讓自己呼吸淺一些,以免噴到他臉上,聲音也柔而淡,“對少爺而言,七小姐是你此生所愛,為她,你可赴湯蹈火,可身陷囹圄,終其一生,也無怨無悔……”

    頓一下,她盯住他的眼,一字一句清楚道:“阿記對少爺,亦如是。”

    趙綿澤眸子淺眯,沒有回答,阿記又笑道:“少爺可是好奇阿記的膽子為何這般大對不對?……大抵今日我兩個都做了階下囚……有些話,今日不說,也不知有沒有來日了。所以,阿記冒犯了少爺。”

    趙綿澤抿住唇,突地咳笑:“難得我落到這般地步,你還肯向我示好。”

    洪阿記微笑看他,看他俊朗的容顏,一如當初在東宮看到窗前執卷苦讀的貴氣皇孫,“你便是你,不論為帝為囚,都隻是你而已。”也許兩個人距離太近,她雙頰微燙,說話便有些語無倫次,“便是為你去死,我也是甘願的。”

    趙綿澤許久未答。

    等待了一會,他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拍了拍她身上衣裳,歎一聲,莫名其妙地問她:“阿記,你懂得什是愛?”

    阿記一怔,瞅著他認真的表情,終是搖了頭,“屬下愚昧。”

    趙綿澤輕笑一聲,憐惜的拂了拂她淩亂的發,“傻丫頭,你這般待我,可不是讓我去了地府也不得安寧嗎?”他的聲音似歎似笑,轉而又道:“我這一輩子的故事,已注定了結局,誰也改變不了。我的情感,也注定了隻能許她一人,我也無法。”

    他苦笑,若是有法,他也不會有今日。

    阿記看著他鬢角冒出頭的一根白發,稍稍失神。

    “少爺,我都懂得的,我沒有旁的要求,隻想伺候你……”

    “阿記——”趙綿澤打斷她,目光溫柔得仿若要滴出水,“這一生,你非我所愛,我便是想要盡力,也無能為力。如今我兩個就要一同赴那黃泉,我答應你……下一世,把欠你的情,都給你。”

    下一世……他許她下一世?

    阿記喜極,雖然明知道他隻為安慰她,也不由笑得眼角濕潤,“少爺,我……不怕死……我看永祿帝這般,也不會讓咱們受什罪……便是死,也能走得安詳。少爺,你這一生不得所愛,那下一世,你要早早去候著她,不要再錯過了……而阿記,隻要遠遠看著你安好,就足夠了。”

    趙綿澤眉頭皺起,沒有回答。

    或許說,他還來不及回答,門口便傳來“吱呀”一聲。

    很細微的聲音,仍落入他們的耳朵。

    隻一瞬,門簾便鑽出張四哈的頭來。

    阿記一怔:“張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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