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瑾因為頭一晚上睡前情緒不穩,躺到床上做了個無比混亂的夢, 各種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的事情沒停下來地折磨他的大腦。
所以第二早上爬上自己的保姆車的時候,把嘴巴快笑得咧到耳朵根的助理都嚇了一跳——
“文哥, 你昨晚這是……?”
杜文瑾瞥一眼助理那副千言萬語哽在心口難開的架勢, 唇角一勾——
“嗯, 縱/欲/過/度了。”
“……”
助理那張驚恐而又帶著“果然如此”誇張表情的反應,讓杜文瑾沉鬱的心情難得好了些。
“別聽他的。”
副駕駛上selina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一不往自己身上抹黑泥就不舒服似的。”
助理轉過頭去瞅瞅selina,又轉回去看看杜文瑾那副似笑非笑地瞧著他的模樣, 拍了拍心口舒了口氣。
被拆穿了也沒惱,杜文瑾有些疲倦地往後一仰。
他捏了捏眉心,笑道。
“最近陛下擺駕的這個頻率,實在是讓我惶恐不已啊。”
selina從中央後視鏡翻了他一眼。
“——你怎不是你最近搞事的效率越來越高了呢。”
杜文瑾唇角笑意一淡,濃密眼睫勾著眼簾一掀,底下琥珀色的眸子露出來。
“……又怎了?”
“這次還算是好事。”selina轉回頭來, 眼底難得帶上點笑, “我之前都做好陪你去公司解除《醉江山》合同的準備了, 結果昨晚得到通知,劇組那邊表示了強烈地和你繼續合作的意願;非但如此……”
selina的話音一頓。
旁邊的助理興奮地接了過來,舉著手機隻給杜文瑾。
“文哥你看,劇組專門發了澄清公告——解釋了之前那個視頻是劇組工作人員惡意流出, 實質是你拒絕了原本合同未署明的吻戲, 還已經嚴肅處置了那個抱著惡意目的流出視頻的工作人員呢。”
助理又往下翻了翻, “現在網上都是在支持文哥你的!”
“公司的公關團隊現在也在借著這次熱度給你提升一下正麵形象,”selina補充,“所以這段時間你給我安分點——要是再鬧出什蛾子來,我就直接送你回杜家——省得被你氣死。”
杜文瑾沒接話,算是默認了。
剩下的一路,助理仍舊在旁邊很是興奮地嘰嘰喳喳個沒完,倒是selina和杜文瑾都十分默契地沒再過一個字。
直到到了片場,保姆車停下,助理興衝衝地下了車。
杜文瑾剛要跟著一起下車,就被身後的聲音喊住。
“文瑾。”
“……”
杜文瑾轉回頭去,他很少聽selina這鄭重其事地叫自己的名字,神情間露出些不解。
selina對上杜文瑾的神情,眉頭微微皺了下。
“你知道……這一次是誰幫你翻局的嗎?”
杜文瑾沉默了幾秒。
幾秒之後他薄唇一勾,桃花眼的眼梢微揚,淡褐色的淚痣跟著在瓷白的皮膚上輕挑起。
“真遺憾……不知道。”
“……”
selina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嗯,你去吧,導演該等急了。”
……
杜文瑾本以為selina導演等急了隻是順口,沒想到到了片場麵,迎上前的導演卻真是一副等了好一會兒的模樣。
“文瑾,昨那件事呢,是我之前沒有考慮好,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啊……”
導演笑眯眯地拍了拍杜文瑾的肩,“之後的戲份,全部按照合同上原定的劇本來,有什你覺著不合適的地方,你隨時跟我提啊。”
導演的態度讓杜文瑾微怔,但稍一思索他也猜到是誰給他疏通了關係。
杜文瑾眸子掠過點複雜的情緒去,麵上倒仍是如往常一般。
“導演您客氣了。”
導演擺擺手,仍舊一副和藹作態:“今晚我請客,請劇組的大家去德盛樓吃吃飯——也當給你陪個不是。實在是我也沒想到,劇組會有人把這髒水往你身上潑,昨雲初他們還有些過意不去,但大家以後總歸都還是要常聚頭的,你別往心去。”
杜文瑾垂了眼:“不用麻煩……”
“哎——這算什麻煩,”導演截住了他的話音,笑地,“應該的,應該的。”
導演完,旁邊武術指導喊了一聲,導演剛準備掉頭走,轉到一半兒又轉回來。
“今都是室外戲,待會兒還要去影視城那邊,文瑾你多帶幾件衣服,外麵溫度低著呢。”
杜文瑾點了點頭,微笑應了。
導演走了沒一會兒,一旁趴了好一段時間的助理笑眯眯地躥上來。
“文哥,你可真厲害——之前剛你來處理,轉頭就把這事整得這熨帖了?”
“……”
杜文瑾也沒跟他解釋自己那邊還沒開始行動,隻似笑非笑地抬眸瞥了助理一眼,“帶上衣服了?”
“早就準備好了!”助理拍了拍胸脯,想了想又忍不住笑意滿臉,“導演還親自提醒文哥你注意保暖呢——以前他可沒有這個態度過!”
“就你看得見。”
杜文瑾伸出食指抵在助理額頭上,給人推出幾厘米去,“把這點機靈心思放在別處去。再跑我麵前來嚼舌根,我就給你加工作量了啊。”
“……”
助理縮了縮脖子,半晌後扭過臉來,衝著杜文瑾嘿嘿一笑,轉頭跑了。
杜文瑾好笑又無奈地看著助理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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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北郊。
清晨的熹微陽光從尚稀薄的雲層間漏了下來,鋪在北郊的席前山上。隔得遠遠地望著山的輪廓,像是鍍了一層輝煌昳麗的金粉。
席前山上本是一片待開發的旅遊區,地皮價格炒得極高,隻不過前幾年的時候被人整個買了下來。
之後圍山造欄,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封得嚴嚴實實。
市曉得的都常玩笑——雖不知麵住的是什大/人/物,但安全卻是一定能保障了的——
就這防衛架勢,怕是連隻老鼠都溜不進去。
這日清晨,一輛外觀低調的黑色轎車,沿著山上修出的長路,緩緩地通過了無數的崗哨。
“方先生,回主宅嗎?”
坐在副駕駛上的男人神情嚴肅,動作語氣與眼神間,都不經意地露著某種淩厲堅決的鋒芒。
再加上那西裝都掩飾不住的肌肉線條,更旁證了這男人的絕非易與。
然而此時,他也隻是從中央後視鏡,帶著恭敬望著車後座上閉目休息的男人。
車沉默了片刻,後座上的男人薄唇微啟。
“秦雪茹,最近還算安分嗎?”
副駕駛上的人點了點頭:“從兩年前逃出側宅被抓回去之後,就再也沒異動過了。”
“是。”
後座上的男人驀地掀開了眼簾,冰冷的笑意在他的唇角浮現。
“按輩分來算,她怎也是我的長輩……既然都回來了,那就去看看吧。”
於是向前了幾百米,車頭往叉出去的側路上一拐,偏離了原路前方不遠處的主宅。
黑色轎車又經過幾個崗哨,才到了側宅外麵。
下車之前,方之淮上衣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拿出來望了一眼。
邁下車的長腿遂是一頓,隻兩秒後,竟又收回了車。
從副駕駛上走出來的夏康岩難得愣了一下,不解地躬身看向方之淮。
隻見眼眸沉黑的男人不知何時竟是唇角微掀,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樣——
“改吧,先去金龍影視城一趟。”
“……”
夏康岩頓了頓,才心詭異地把目光從男人那笑顏上收了回來。
他跟在男人身邊已經三年多了,自然清楚對方這笑意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可也正是因為他無比地清楚這一點,此時內心才會愈發像是活見了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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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戲拍完,被解了威亞之後,杜文瑾隻覺著像是讓什重物在四肢各自碾了一遍。
——連手指尖都麻木得像是剛從別人身上移植過來的一樣。
“之前那場戲很不錯!”
導演走過來,大聲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尤其跟雲初的對手戲,眼神氣氛都抓得很足,也到位——就是撞在牆上的那個鏡頭還有點瑕疵,之後多注意就行。”
“……”
杜文瑾點了點頭,隻覺著連牽起嘴角的力氣都不剩幾分,“謝謝導演,我下次注意。”
“下午就沒你太多戲份了,好好休息。”
“嗯。”
作別了導演,杜文瑾拖著發麻的身體往休息區走。
助理跑步走了上來。
“文哥——那個宋雲初把你撞在牆上那個鏡頭是故意的吧!我看他力度可大得很!”
“……”
杜文瑾手的水瓶一緊,微狹的桃花眼帶著一絲冰冷的怒色。
片刻之後,他微勾唇:
“等拍完戲吧。……這劇本不錯,我不想因為他浪費了。”
“文哥,那我去給你拿條熱毛巾來。”
“……嗯。”
杜文瑾點點頭,剩了幾步的距離,他強撐著回了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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