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得好死

    先祖李未名的第二句話，直接就讓李凡塵麵色大變。

    “先祖，晚輩能做什？”

    李凡塵心情沉重。

    作為李家後人，他自便是聽著先祖李未央的故事長大，李未央在李家人心目中的形象，似乎永遠停留在了平檀屠城之日，持劍禦風而來的絕世劍修。

    如此風流人物，為傳奇而生，為大義而死，卻也有年老力衰的一。

    “孩子，千葉安已經重創，此刻不知潛入平檀城哪個角落……”

    “我老了，已無力征戰。”

    “千葉安總有回來的一，屆時，我李家再無修士能護佑平檀百姓。”

    老人話很慢，李凡塵跪在玉榻前靜靜聽著，並未有絲毫的不耐煩。他麵色恭敬，將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的每一個字，都深深刻在心底。

    什叫風流人物？

    什是絕世劍修？

    不是一杆長劍挑破長，資絕豔誅妖斬魔，在眾生絕望哀嚎之際高歌而來，浩然而死，然後，留下一個不老的傳。

    而是一個老人。

    是一個重傷垂死的老人，把自己關在這永不見日的密室之中，憑著一張玉榻的生命氣息苟延殘喘，隻為能多活幾日。

    每多活一日，上的那把劍，便能多懸一。

    劍懸著，平檀城的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

    “我的劍落下了，可沒有殺死他。”

    “因為平檀百姓，已經很久沒有再祭劍了。”

    衰老和重傷，掏空了這個曾經無比強大的修士。

    老人自己已經沒有多少力量，他活著，不過是充當一個媒介，將平檀百姓的信仰，轉化為劍的功德，為高之上的未央劍送去力量。

    三百年前屠城日，李未央慷慨赴死，阻止了平檀城的一場浩劫，平檀百姓為李未央立下宗廟，以供後人祭拜。

    “我從平檀城無數百姓的信仰之中，尋到了一種類似靈力的力量。……它與你自身無關，卻又能為你所用。我道不清它的究竟，但隻知，滿城祭拜之時，它無比強盛。”

    “那時的未央劍懸在高，便是宗師來了，我都有把握一戰。”

    李凡塵感到有些辛酸。

    他能聽懂先祖傳達的意思：三百年前，先祖於水深火熱之中拯救全城百姓，滿城皆感先祖救命之恩，時時記掛心頭。而今，先祖隱於秘閣，用高之上的未央劍暗自守護一方太平……太平久了，自然便沒多少人記得當年的李未名了。

    “七。”

    “我最多還有七時間。”

    “七之內，必須把千葉安……從茫茫人海中找出來！”

    李凡塵咬著牙，一直等到先祖完，聲音嘶啞道：“求先祖……好死！”

    老人一愣，李凡塵卻是揚起頭來，一臉倔強道：

    “千葉安受了先祖一劍，族長一槍，又有李家長老將其重創，這魔頭用了禁術百川歸海，活不久了。”

    “百年。”老人算得上是最熟悉百川歸海的修士，他能計算出來，觸發禁術之後，千葉安還能再苟延殘喘百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