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程曉曉也能夠知道如今做生意，確實要麵臨很大的流言蜚語，可是總不能因為這點流言，而懸著退卻吧！這些年的日子怎呢，過得總是提心吊膽的，安靜下來，坐在那總是腦袋麵都是亂糟糟的想法，生怕周建國會出事，幻想一下未來的生活，那些煩人的家人登門鬧騰，她也知道她想多了，可是閑著沒事這些想法總是會竄到腦袋麵，想一想就感到煩人。

    下午四點鍾跑到了菜市場一趟，肉已經買完了，夏這個季節，肉還是比較容易壞的，又沒有冷藏櫃，一般上午基本上就買完。

    回來就殺了一隻雞，春養的雞，養了幾個月的時間，也不算是太老，紅燒也一樣可以。

    吃過晚飯，伺候著三個不點洗完澡，將衣服洗好過後程曉曉回到房間麵，看著已經躺在床上的周建國，微微挑了一下眉頭，坐了下來拿著扇子扇了，道：“我準備後過去一趟，你明請假。”

    周建國看了一眼程曉曉，翻過身來背對著她。

    “用得著這樣嗎？”

    “你能丟起那個人，我丟不起。”

    “周建國你什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

    “我靠我雙手賺錢怎了？我又不是偷不是搶。”

    “你那叫投機倒把，這要是在前些年是要□□戴高帽的。”

    “你能別這幼稚嗎？我是我為了我自己？”

    周建國了幾聲，道：“缺你吃的缺你穿的？”

    “你什意思？我自己想做點事情難道不行了？”

    “你做正經的事情了嗎？像是我堂堂一個少校級別的軍官，妻子跑出去幹個體經營，出去不丟人？”

    “丟人，行了吧，那你想要怎就怎樣吧，反正我已經決定了。”

    “你是不是吃準了我？”周建國坐了起來冷聲問道。

    “你什意思？”

    “你呢？”

    程曉曉看了一眼周建國，躺了一下，背對著他，什也沒。

    結婚這年來，程曉曉也沒有想到第一場冷戰就應該要她想要做生意而發生，女人難道就隻能夠為家庭一味的付出，守著男人過日子？她放棄的還少了？從一個男人轉眼之間變成一個女人，新婚之夜一場醉酒發生了關係，懷上了孩子，想要過一點安穩的日子，和他家進行‘妥協’，考上了大學，選擇了放棄，這些年擔驚受怕的過日子，伺候一家大。

    她本以為周建國能夠理解，沒有想到他口中得一套，轉眼玩另外一套。實在的，在周建國拿出五千塊錢的那一刻，她還真是挺開心的，沒有想到竟然會這樣，他以為她隻是這玩的？拿出這錢來，是為了哄她開心？假裝做一個體貼的丈夫？

    第三一早，還沒有亮起來。

    程曉曉就爬了起來，還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挎著挎包，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周建國，擰著皮箱子就踏出了家門。

    不管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生意她肯定要做起來，丟人就丟人，再等幾年的時間，有錢就是大爺，誰管你是做什的？

    周建國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跑到院子外邊，站在院門跟前，看著快要消失的背影，徹底傻了一眼，他完全就沒有想到這個該死的女人，這一次竟然是鐵了心得想要幹個體戶，眼神有些恍惚，這是她嗎？是平時那個乖巧懂事溫柔賢惠，動不動就白可愛大白眼的媳婦嗎？跟著深深地歎息了一聲，轉身向屋子麵走了進去。

    現在火車的班次比較少，和現代相比簡直就是無法去比較，但是通往大城市的班次火車每基本上都有。

    抵達火車的時候，色也不過才蒙蒙的亮了起來，七點半的火車，還得等候兩個來時左右的時間。

    候車室的人很少，稀稀拉拉的加起來最多也不過三四十人左右，基本上都是屬於公幹的比較多，很少有私人前往外地。

    登上了火車，程曉曉看了一眼周圍的眾人，做火車的人還真是不少，笑笑聲音有些吵鬧，看著這些人麵帶笑意，對生活充滿憧憬的眼神，就知道這些人恐怕是返程的知青了。

    看了一眼手中的火車票，程曉曉找了一下位置，跟著坐了一下來，對著對麵穿著西裝三十多歲的男人微微點了一下，有些詫異得很，現在這滿大街的能夠看到穿西服的還真是萬人當中都很難找到一個。

    “你好。”陳玉成眯著眼睛笑著道。

    “你好。”程曉曉見皮箱子塞到行李欄上麵坐了下來回道。

    “這位女同誌出去公幹？”

    程曉曉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這個男人為什笑起來給人的感覺這猥瑣呢？

    陳玉成微微有些尷尬，伸手摸了一下臉，道：“看起來有些猥瑣是吧？”跟著無奈地道：“爹娘給的樣貌，沒有辦法，可是哥年輕的時候長得挺帥的。”完從一旁的皮包麵摸了摸，摸出一本本子來，從麵拿出一張照片，得意的道：“看看，哥年輕的時候的樣子。”

    程曉曉有些無語地看著他，和他有關係嗎？這人有些自來熟。

    陳玉成尷尬地笑了幾聲，將照片放到本子麵。

    火車很快動了起來，一個多時的時間，再次挺了下來。

    程曉曉偶爾掃了一眼坐在對麵的男人，心中有些好笑，這男人是那種憋不住，不喜歡安靜的人。

    “大妹子，能話嗎？你看這座位上麵就咱們兩個，話唄，這一路不話得多無聊，我叫陳玉成，是j市來安縣的人，你是那人？”

    “我認識你嗎？”程曉曉淡淡地笑著問道。

    “這不就認識了嘛，大妹子，你是去哪？”

    “你做什的？”

    “我嘛！我就是不幹什。”陳玉成笑著回道。

    程曉曉笑了一下，轉過頭看著窗外緩緩流逝過去的景色，時間過得有些快啊，轉眼就快要到了雙搶的時候，稻子應該能夠收割了吧。

    “大妹子，別啊，話唄，你去哪？”

    “上海。”

    “你去上海，那還真是巧了，我也是呢，你去上海幹啥呢？”

    “你去幹什？”程曉曉轉過笑著問道。

    陳玉成楞了一下，看了一眼側對麵的座位，有些警惕的低聲道：“大妹子，你是不是想要去弄東西回來？”

    程曉曉“嗯”了一聲。

    陳玉成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程曉曉，看了她的穿著，低聲道：“大妹子，看著你的樣子家條件也不算是太差，你咋會幹這一行呢？這一行名聲可不好聽。”

    “你呢？”

    “我……”陳玉成抓了抓頭，低聲道：“我這不是沒有辦法，沒工作，家人湊了一點錢，這才幹起來的。”跟著將腦袋低下來，低聲道：“大妹子，你也進去過？可是你這年紀看著也不大啊！不可能進去啊！”

    “沒有。”

    “那你咋幹這一行呢？”

    “想要賺錢唄，還能怎樣呢？”程曉曉淡淡地道，跟著道：“你什時候做的？”

    “我嘛！過完年開始的。”

    “現在那邊的情況如何？”

    “剛開始那一會兒不行，這些日子還算是馬馬虎虎，不過想要弄到好東西，還是有些困難，想當初我在那邊可是轉悠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弄到一點路子，弄了一些商品回來，本錢少，沒有辦法。我聽有個東北的那哥們，在當地認識一個人，那哥們有路子，專門弄家電，聽那些家電都是從外國進口過來，一次十台電視機，起碼要賺這錢。”陳玉成伸出手掌來低聲道，接著道：“五百啊！這要是放在以前都不敢去想，這一個月兩趟可就是一千塊錢啊！”

    聽著陳玉成嘮叨個不停，程曉曉“哦”了一聲，能夠弄到家電，看來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現在弄家電這一塊確實是暴利，畢竟有錢都買不到，可是做這一行需要承擔的風險也大一些。

    她也真是沒有想到，這改革不過在半年還沒有到的時間，膽子大的人竟然有這多，估計那些有本錢，膽子又大的人，這半年的發展，恐怕輕輕鬆鬆就成了萬元戶了。

    聽著滔滔不絕話的陳玉成，程曉曉道：“你不熱嗎？”

    陳玉成楞了一下，伸手摸了一把額頭上麵的汗水，尷尬地道：“有點。”連忙將衣服脫了下來，跟著道：“大妹子，你準備弄啥？告訴哥哥，反正那片哥哥都逛過了，也省得你人生地不熟的瞎轉悠。”

    “不了，我是走親戚的。”

    陳玉成“啊”了一聲，笑著道：“我呢，看著大妹子你這樣，也不是幹這一行的。不過妹子，哥哥告訴你，幹這一行真是賺錢，你看看哥哥，當初家湊湊，湊了五百塊錢出來，這半年還不到的時間，哥哥就賺了六百塊，六百塊啊！”

    程曉曉真是有些好笑，這人也未免太有意思了，道：“你見到人都這樣？”

    陳玉成連忙搖了搖頭，道：“哥又不傻，怎能隨便呢，哥看你就是順眼。”

    “我男人是部隊麵的軍官。”反正該探聽到的消息已經知道了，也用不著和他繼續廢話下去，程曉曉直接淡淡地道。

    陳玉成“啊”了一聲，尷尬地笑了笑。

    等到晚上十點多鍾左右的時間，火車才終於抵達此行的目的。

    提著行李，程曉曉微微對著陳玉成點了點頭，下了火車，辨認了一下出站的路，程曉曉直接就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名身穿軍裝的青年男子，手拿著一塊紙板上麵寫著程曉曉三個大字，站在他身旁的是一名三十出頭的軍人，也在東張西望著。

    看到擰著皮箱子的程曉曉，青年男子高明達伸手搖了搖，喊道：“你是程曉曉嫂子嗎？”

    程曉曉“嗯”了一聲，微微挑了一下眉頭，嘴角露出絲絲的笑意，周建國這家夥難道還怕她丟了不成？麵帶笑意的走了過去。

    霍文翰伸出手來，道：“你就是程吧，可算是等到你了。”

    “你是？”

    “我是你家建國以前的戰友，那子打電話過來，你一個人來上海了，不放心，所以讓我過來接你一下。”霍文翰看了兩眼笑著道。

    “真是麻煩你了，不好意思，讓你等到現在。”程曉曉笑著回道。

    “沒事，都是一家人，這客氣幹什呢，先回家，這兩讓你嫂子好好陪你逛一逛。”霍文翰道。

    程曉曉看著目光始終放在她身上的霍文翰，有些無語，這有什好看的？去他家住？頓時有些為難了起來，她不太習慣去麻煩別人，尤其是陌生的人。雖知道是周建國的戰友，他能夠親自來接她，也能夠看得出來他和周建國的關係比較鐵，可是這……

    霍文翰也感覺到了，微微有些尷尬的伸手摸了摸鼻子，笑著道：“我就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什樣的一位女子將周建國這子給拿下來的，早就聽過你，可是一直無緣相見。”

    程曉曉笑著道：“那個……”

    “我家霍文翰。”

    “霍大哥，我就隨便找個旅館就行了。”

    霍文翰瞪了一眼，道：“胡什呢？這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還不去家？旅館有家舒坦？這要是被周建國那子知道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怎埋怨我。別廢話，又不是外人，你跟我客氣幹什呢？”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也沒有想到周建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