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喬家。
喬文謙早已不複之前喬家大少的倜儻風采,頭上厚厚的紗布,僅露出一雙眼睛和嘴巴,木乃伊一般的造型頗為滑稽。昨晚臉上挨的那一腳,帶給他的不僅是內心的屈辱,鼻梁骨更是直接坍塌骨折。
對他這種出身豪門的富家大少而言,遭此劫難,如今心頭的仇恨和憤怒不言而喻。隻是此刻,麵對著房間內書桌後的那個男人,噤若寒蟬。
書桌後的男人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頭發卻是已經花白,帶著一副金絲眼鏡,身著筆挺西裝,文質彬彬的氣質之中卻透著一股難以言的陰森戾氣。
金絲眼鏡框下一雙滄桑渾濁的眼睛,目光所到之處,給人一種莫名的不自在感覺。
男人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麵,良久,這才開口道:“原本我一直覺得,喬家男人該有的城府和手腕,你這些年已經學的不錯了,看來還是隻浮於表麵,骨子囂張跋扈終究一點也沒變。”
聲音低沉,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喬文謙抿了抿嘴,壓下麵心中那一股麵莫名的緊張感覺,道:“叔,這件事不怪我,實在是那個人太過囂張,我就是氣不過……”
“這就是你私自動用我的人的理由?!”
喬文謙的話還沒完,男人猛然抬頭,眼中閃爍著厲芒,厲聲道:“和你過多少遍了,那些人不能隨便暴露在外人眼前,更不是你有權力去動用的力量,我過的話,你當真以為隻是耳旁風嗎?”
喬文謙身體一顫,連忙道:“叔,我……我錯了。”
“下不為例!”男人冷哼一聲,皺眉道。
雖然心頭滿是怒意,但眼前這人終究是他的親侄子,更是喬家這一代唯一的子嗣,加之本身就已經吃了大虧,終究狠不下心來再去做出責罰。
男人隨即對著喬文謙揮了揮手,道:“你出去吧,把郭頂給我叫過來……”
“可是叔……”喬文謙猶豫了一下,咬著牙怨恨道:“這件事不能就這算了。”
“敢動我喬家的人,自然不會就這算了。”男人眯起的眼睛之中一抹冷芒乍現,隨即緩緩道:“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現在先去醫院養傷……郭頂既然都不是對手,對方自然不是你能對付的,這件事你不要插手。”
“可是我不甘心!”喬文謙牙關緊咬,眼中滿是狠意:“不把那混蛋親手剝皮抽筋,我難解心頭之恨!”
男人看向喬文謙,眼中泛起一陣失望之色,搖頭道:“我喬家的男人,如果連這一點隱忍都沒有,以後如何能成大事?文謙,你是越來越讓我失望了。”
“可是,叔……”喬文謙尤有不甘。
“不要了,我已經決定了!”男人不容置喙,冷著臉警告道:“再讓我知道你敢私自動用我的人,若是壞了我的大事,可別怪我不念叔侄之情!”
喬文謙離開不久,房間內再次走進來一個人。
郭頂,喬家幾年前花重金從江湖上招攬的高手。
明麵上是喬家如今最精銳的保衛力量之一,但是唯有喬家極少數人才清楚,此人所效力的其實並不是喬家,僅是房間內的這個男人罷了。
“老……老板……”
郭頂走進房間,看著書桌後那個麵無表情的男人,低著頭,因為緊張和畏懼,聲音顫抖。
書桌後的男人看似並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而是直接道:“吧,昨晚那個人。”
郭頂咽了口唾沫,事無巨細的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詳細的了一遍。
此刻心底並沒有因為書桌後的男人沒去追究昨晚的事而心存僥幸,對方越是平靜,越是讓他忐忑不安。
“通玄境中期嗎?”男人聽完郭頂的敘述,扶了扶眼鏡,微微眯起的眼中浮現出一抹興趣十足的樣子,喃喃道:“不到三十歲的通玄境高手,看來這座江湖也沒預料中的那不堪啊,有意思……”
“老板,我們接下來該怎辦?”郭頂聲試探。
“先把人找到,有機會,殺了便是……”男人隨意道,仿佛在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而已。一直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卻是終於浮現出一縷笑意,嘴角微微上揚:“雖然年輕的讓人意外,終究也不過是通玄境,螻蟻罷了!”
郭頂點了點頭,至於其它,不需要吩咐也知道該怎做了。“要是沒別的事,屬下先告退了。”
男人沒有點頭,反而淡淡一笑反問道:“你難道就沒有什話想和我嗎?”
郭頂聞言心底頓時一沉,額頭上瞬間浮現一層細密的汗珠,顫聲道:“屬……屬下保護少爺不利,甘願受責罰!”
“既然是實力不如人,這個怪不到你。”男人卻是搖了搖頭道。隨即話鋒一轉:“可惜,分不清自己在給誰做事,這就讓人很失望了,不是嗎?”
郭頂汗如雨下,撲通一聲跪趴在地上,頭埋的很低,顫聲道:“我是老板的人,屬下一直分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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