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氿花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跑死了整整八匹汗血寶馬,才從泉州趕到西戎。
她沒來得及見到許謙文的最後一麵。
等她趕到西戎的時候,確實就像許謙文在信得那樣,那曾經被他生生逼退了三百的西戎軍隊見許國內亂,頓時撲上來反咬一口。
邢元正擋不住凶悍的西戎人,當即節節敗退,不但將許謙文占下的那三百土地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人家,還被人家逼退了六百。
許軍將士死的死,傷的傷,曾經飽受愛戴的主將軍不在了,新的將領邢元正年事已高,擋不住西戎苦寒,竟是染了風寒,成了個病秧子,不知道什時候就會倒下。
軍中士氣頓時一片萎靡不振。
柏氿一到軍營,便直直的衝進主帳,一把拎起那正躺在病榻上的邢元正,怒問道:“許謙文在哪!”
邢元正咳得漲紅了臉,不出話來。
後來,軍的將士告訴她,西戎人恨許謙文恨得咬牙切齒,許軍戰敗後,戎主對邢元正,隻要他們交出許謙文的屍體,再退軍六百,他就暫時放過他們。
“所以,許謙文在西戎人的手。”柏氿緩緩道。
“……是。”那將士低下了頭。
那一瞬間,柏氿險些當場就拔刀把那邢元正給宰了。眼見著那薄翼短刀便要刺穿他的喉口,她卻突然住了手。
就這樣殺了他有什意思。
她要讓他跪在許謙文的墓前。
跪到死!
柏氿凜凜轉身,直朝帳外行去,步履間掠起一陣冷冽的風,拂得那月白的衣袍翻飛如上流雲。
西戎沒有什山,空便顯得寬而廣。
夜色將臨,沉沉如蓋,星星不太多,月色卻很美,那透亮,透亮又有幾分清冷。
……許謙文,你的月亮,我看見了,確實很美。
柏氿迎著月色一步一步踏上高台,擊鼓為令,列隊集結。
月光照鐵衣,森涼如雪,鋒利似刀。
她在這樣清寒而鋒利的月色:“黑了,我帶你們去接許國的太陽。”
她得很靜,台下卻有將士驀地紅了眼,緊緊地握住了拳。
呼吸可聞的沉寂,忽聽一人喊道:“西戎不破,誓不還鄉!”
“西戎不破,誓不還鄉!”
“西戎不破,誓不還鄉!”
“西戎不破,誓不還鄉!”
聲聲肺腑之誓直逼雲霄,哀兵,必勝。
“好!”柏氿拂袖,“眾將聽令,隨我,出征!”
柏氿突襲西戎軍營的時候,戎軍正在狠狠鞭打許謙文的屍體。
許謙文對於澤國而言,是戰神;對於西戎而言,卻是惡魔。
西戎的子民們畏懼他,西戎的將士們痛恨他。
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鞭屍,已經算是輕的了。
戎主為了提高士氣,弘揚軍威,將許謙文的首級高高的掛在軍帳前,供人觀賞。
而他的屍身則被吊在行刑台上,誰都可以鞭打出氣。
柏氿衝進西戎軍營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的景象。
一瞬間有怒意滔而起,席卷驟雨狂風跌宕而來,蕩得山河迸裂泥石成流。
柏氿拔刀朝前一指。
“殺。”
許宣王三十一年夏末,西戎滅。
許謙文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滅了西戎三分之一的戰鬥力。
柏氿用了兩個半月,屠掉了所有的西戎二十四寨。
從此上地下,再無戎蠻之族。
黃沙血戰場,沒有仁慈,隻有殺戮。
或許你是無辜的,但是對不起,我必須殺了你。
這樣血腥暴力的手段震驚了世人,也震驚了遠在許都的許宣王。
許宣王當即連下十二道詔令,急招夜柏郡主回宮。
夏末初秋,西戎的氣卻冷得像那深冬苦寒。
冰雪地,白雪皚皚。
卻也幸得如此,許謙文的屍身才保存得很好,絲毫沒有腐爛的跡象。
那合上了明亮雙眼的麵容依舊俊朗,仿佛僅僅隻是暫時睡著了一般。
他是被斬首示眾的,所以沒能留下全屍。
柏氿奪回了他的屍首之後,便命人將他的首級縫回到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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