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龍若是還在，這個年紀也該娶妻了，不定幾年後，我和你娘就能抱上孫子了。”範老爺著搖頭笑了笑，抿了口杯中的酒，方才還香甜的酒此刻卻十分辛辣，讓範老爺頻頻吸氣。

    範子騫心中愧疚不已，耷拉著腦袋，悶聲道：“對不起，都是兒子的錯。”

    範老爺放下手的酒杯，含笑看著範子騫，拍了拍他的肩膀，垂目看著桌上的飯菜，“騫兒，你可知道，錯的不是你，而是我這個當爹的，你大哥我沒能照看好，而你我又沒有相處好，兩個兒子都不願與我親近，到底都是做爹的失敗。”

    “爹”範子騫聲音哽咽，從椅子上移開跪在範老爺跟前，“是兒子不孝。”

    “騫兒，爹知道你自心中怕我，怕我因為你大哥的事責怪你，可你要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大哥離開爹心痛，可你受傷爹更心疼啊，爹就你這一個兒子，你若是再出什意外，可讓我和你娘怎活，況且你大哥的死，爹從未怪過你，爹怪的是自己，以至於這些年來都不能麵對你，當時自己若沒有執意要外出行醫，整日陪你們兩兄弟身邊，又怎會出這種事。”

    “爹的是真的嗎？真的不怪兒子嗎？”範子騫淚眼朦朧望著範老爺，範老爺眼眶中含著淚，“傻孩子，你那時候才多大，根本不懂什，爹怎會去怪你，爹一直怪的都是自己。”

    父子兩把積攢多年的心緒全數倒出，世間哪有不愛子女的父母，又哪有真的和父母過不去的子女，一世修行，都是在救贖，救贖自己，也是在救贖別人。

    夜間，範子騫回到房中，靠坐在床頭，心間積壓了多年的大石頭終於被粉碎吹散，身心暢通，他紈了這多年，終於可以做個好人。

    範子騫抬手撫上胸口處的傷，絲絲陣痛襲來，“朱由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