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忽地笑著搖頭，阿曼達抬起臉來，“希望我喝醉酒的樣子不會太難看。”

    “我有點餓了，去廚房看看有沒有東西吃。”沒等都鎮邦接話，她又徑自著，轉身走回客廳。

    昨晚的事，她都記得，隻不過一切都當做沒發生過嗎？都鎮邦淡淡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神色索然。

    “這，你們有進展嘍？”

    “這不能算吧。”坐在床上，阿曼達握著話筒，聲音低沉。

    “他昨晚沒有誰在你房間？”

    “喂！少亂想！”阿曼達無奈地歎氣，“昨晚他睡自己房間。”

    “唉！真可惜！”康世橈在電話那邊竊笑。

    “！”阿曼達仰麵躺倒在床上，輕聲低語，“你好像巴不得我們破鏡重圓，這早就懶得養我了？”

    “哪是哥懶得養你，是你……女大不中留。”

    “我昨晚……竟然想和他結婚。”阿曼達猶豫著把話告訴康世橈。

    “真的？那他怎？”

    阿曼達淡淡搖頭，“不記得了。”關於那之後的事，她全都記不起了，“再，這是醉話，又有誰會當真。”她低語。這句話，不知是給康世橈聽，還是給自己聽。

    “那……如果都鎮邦他真的答應了呢？”康世橈試探地問。在他看來，這並不是不可能的。

    阿曼達怔了怔，才幽幽笑道：“你，如果我真的嫁給了他，到最後會不會舍不得離開他？”

    “能夠留在愛人的身邊是多好的事！尤其是，當那個人也愛著你的時候。”康世橈輕歎。

    “你又要開始教了嗎？你明知我已經無藥可救。”

    “那，如果他願意，你是否會嫁給他？”

    麵對窗外的殘陽，阿曼達閉上眼，緩緩道：“我想，以這種最親密的姿態突然離開，帶來的傷害才會最大吧……那你，我會不會答應呢？”

    “你確定，這是你全部的理由嗎？難道，在你的私心，就不願意嗎？”

    “……”麵對如此直接的質問，阿曼達選擇了沉默。

    私心？

    倘若她私心不願意，昨晚又怎會出那種話呢？

    隻是，如今她卻令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她真的懷疑，最終有一，她會深深沉溺在對都鎮邦的愛而無法離去。然而，倘若真是那樣，她這樣一個當初被他決絕地拋下的人，豈不是真的太低賤？

    所以，她寧願都鎮邦將昨夜的一切隻當做一場酒後亂語。

    門外，一雙深黑黯淡的眼。

    都鎮邦的臉陷在鵝黃的燈光下，顯出無限蒼白。略微低垂的眼睫掩蓋了所有的情緒，隻有骨節均勻修長的手緊緊地按在胸口上，神色間，卻是一片深不可測的平靜。

    房間內，仍有斷斷續續的語言傳出。都鎮邦緩慢地從那道未關緊的門前走過，留下深深的寂靜。

    原來，這就是阿曼達的真正目的——將她當初被離棄的痛毫無保留地還給他！

    陷在床榻，都鎮邦強迫自己將手從跳動得微弱且毫無規律的心髒處移開，微閉上眼，逐漸加重喘息，與此同時，淺色的唇邊卻逸出一絲極淡的笑，似有若無。他終究迎來了真相揭開的這一。同時，卻也可笑地發現，即使早有準備，自己似乎仍舊無法承受此刻胸口的痛。而這種痛，正在愈演愈烈。

    一下又一下，費盡力氣般呼吸，窒息般的疼痛仍然迅速蔓延開。都鎮邦努力睜開眼睛，眼前閃現的那張清靈的臉卻又迅疾為心髒帶來一陣更為強烈的痙攣，一波波的昏暈侵襲而來。

    初春，連陽光都顯得微弱單薄。清冷的空氣中，枯枝在風中輕輕晃動，投在都鎮邦深沉的眼底，映出一片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