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調戲完章函，又扶著龍與他四目相對。

    “公寓一切都很好，不過現在帶你回去還有點危險。白還也沒有做好見你的準備，所以你還要乖乖的待在這一段時間，我們大家會輪流過來看你。等你長大了，再將忘記的東西全都補回來。好不好？”

    這之後，孤兒院隔三差五就有各式各樣的怪人登門拜訪，無一例外全都是來看“龍”的，甚至還有人自告奮勇地要為孤兒院看門，給孤兒院的朋友們做早教老師。

    來倒也奇怪，孤兒院似乎也沾了龍的光。不僅捐款如雪片一般紛至遝來，凡是需要動手術的孩子全部成功，凡是需要複建的全都飛快康複。短短一年時間，被領養重新回歸家庭的孩子數量，是去年與前年的總和。

    甚至就連花園的植物也欣欣向榮，四季長春。

    但也不是沒有壞事發生——龍三歲零五個月的時候，一個義工偷走了他那條銀鏈上的琥珀。

    第二早上，義工被人在不遠處的水潭救起來，人已經基本嚇傻，口中還不停地喃喃自語，自己看見了龍。

    三歲那年，江成路第一次夢見了自己的前世。

    雖然那隻是一點朦朦朧朧的印象，但是有一個人的身影，從這一開始重新走進了他的心底。

    這之後，不止是章函和蘇紫二人，花陰花陽、商鬥星、樂曜春，安珊德、飛頭蠻，韋香荼和陶川，甚至是紅和李坤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飄過來找江成路聊。

    江成路喜歡他們每一個人。但是卻總覺得自己最想要見到的，卻不是他們。

    六歲那年，江成路入讀城最好的學。班主任在校門口迎接，校長抹著眼淚感謝江大仙當年的救命之恩。

    江成路賦異稟，六年學四年畢業，之後初中高中讀得和下跳棋似的，讓不少人羨慕嫉妒恨。

    十三歲那年。江成路被大他三歲的學妹告白了。五秒鍾後他幹脆利落地拒絕了對方。理由是“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學妹不死心，反問江成路心上人的名姓。

    江成路想了想，又皺了皺眉頭。最終出了兩個字。

    “……白。”

    十四歲那年，江成路就近進入了本市的大學少年班學習。在這座大學的圖書館，江成路第一次看見了令他魂牽夢縈的東西。

    那是當代美術畫冊中的一副作品。

    乍看之下，很難出這幅畫究竟是什內容。隻有五光十色、星星點點的光暈。漫布於深黑的背景之上。

    但是江成路卻無緣無故地激動起來。

    三後，江成路買來了這位畫家的畫冊。近乎於貪婪地翻閱著。而後繼續上網尋找著有關於這位畫家的一切消息。

    白秀麒，低調的浪漫主義畫家，一位極其低調而神秘的人物，因為所有有關於他的動向和介紹。全都戛然而止於十四年之前。

    網絡上有人他早就已經意外遇難，也有人他淡出藝術界移民海外……

    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江成路撫摸著電腦屏幕上那張十多年前的照片。

    白秀麒。白，你就是我夢中反反複複出現的那個人。

    十五歲生日那。江成路從蘇紫手上得到了一本畫冊。他按照蘇紫的吩咐，將畫冊放在枕頭底下。

    這之後的十幾，每早上起床畫冊都會有一頁變成空白，而消失的那一幅畫就變成了記憶，重新回到了他的腦海。

    當畫冊徹底成為一堆白紙的時候，江成路無比急切地找來了蘇紫。

    “我要見白！他為什一直都沒有來看我？！”

    “他當然看著你，一直都在。有很多東西都是他托我們帶給你的。”

    蘇紫笑眯眯地看著這一年突然拔高，轉眼就要超過自己的江成路：“隻不過，他還不知道應該怎麵對……嗯，幼的你。”

    “我已經不是——”

    江成路剛想提出抗議，扭頭正好看見落地窗倒映出的身形。

    好吧，的確比當年要低矮和瘦弱了那一點點。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隨著年齡的增長一切很快就會解決。

    “有沒有那種一夜之間可以老十歲的藥，快點拿來我要吃。我已經等不及了！”

    蘇紫卻依舊笑著搖頭：“給你自己一點時間，也再給他一點時間。趁著這段人類最美好的時間，盡情享受人生吧，然後再回到玄井公寓來，回到白秀麒身邊來。”

    江成路咋舌：“這是白的意思？”

    “這是曾經身為人類的白秀麒，我、章函，還有玄井公寓大夥兒的意思。”

    十六歲生日那，江成路收到了一個用反魂木雕刻的方匣。打開它，一些螢火蟲似的光點飄逸而出，瞬間融入了他的身體。

    “這是白給你的禮物。”

    蘇紫道：“這些原本就是屬於你的力量，他怕一次性全都還給你，你承受不了，那就慢慢來吧。”

    十七歲的江成路結束了大學本科的學業，拒絕繼續深造的機會，離開了這座城市。

    接下來的時間，他開始了漫無邊際的遊蕩，看這世界上所有被人誇讚的美景，結識旅途中形形色色的路人。

    但無論他走到哪，都會在生日這準時收到一個方匣，裝著白秀麒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二十歲生日那的匣子，不僅裝著“螢火蟲”，還有一句輕輕的低語。

    “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