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消失的使節團(八)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落櫻沾墨 本章:61.消失的使節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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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正用午膳, 信鴿帶回了解羽閑的消息。他在距離洛安城不遠的孟然城有要事需要處理,要千梵等人先行一步, 他隨後就來。

    杜雲抱著碗,可憐兮兮瞅著他們, “不然我們等一等解閣主吧, 萬一我們先走了,他找不到我們呢,是不是很有道理。”

    師爺低頭抿了口茶,抬腳踹在了杜雲的椅子上。杜大人跟個球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屁股都快摔成兩半了, 出奇的是碗的飯竟然一滴未灑。

    圖柏收回自己的腳,讚賞的看了眼文文弱弱的師爺。

    “再不啟程, 使節團和皇子出了事, 你猜皇上會放過我們誰?”師爺瞥他。

    杜雲撇著嘴, “都欺負我。”抱著飯碗和孫曉擠到一起。

    話已說到這, 他們確實沒有時間再耽誤了,後閩使節團在大荊境內失蹤,無論是人為還是天災, 後果都甚是嚴重, 再加上個鬧事的六皇子, 如若一不注意,大荊就是自尋死路, 為自己樹了兩支勁敵。

    杜雲鬧歸鬧, 但明事理, 當天下午就讓圖柏去備馬車,師爺和孫曉分頭去準備幹糧和隨行用品,杜雲向衙門平常比較管事靠譜的主簿交接工作,要他如有難以決斷的事與他們飛鴿傳書,此外衙門雜事皆由他全權負責。

    洛安城衙門頭的捕快捕爺管事的都是杜雲上任之後親自挑選的,他是真有點本事,律法典籍,課稅農桑,聽訟斷獄無一不精通,帶出來的手下也沒一個差的,隨手挑出來一個也能當管事兒的用。

    杜雲交代好衙門的大小事,轉身一聲抑揚頓挫的歎息,“本大人怕是有去無回了。”

    圖柏背著包袱走到他身旁,一把將他腦袋夾到胳膊下麵,笑嘻嘻道,“甭說喪氣話,說不定六皇子是想你想的緊,這才逃婚回來了。”

    杜雲像個鵪鶉一樣在他胳膊下咋呼,鬱悶瞪了他一眼。

    幾人備好車馬和水梁,不在猶豫,利索向眾人道了別踏上前往銅水峰的路。

    圖柏與千梵各乘一騎在前麵開路,高高揚起馬鞭,嘶鳴一聲消失在了路上,孫曉駕著馬車帶著師爺和杜雲緊追其後,也加快了速度。

    五人黃昏出城,翌日清晨,便走出了洛安地界。

    乍暖還寒的春風刮過霧蒙蒙的黎明,他們趕了一夜的路,天快亮時才在小河邊停下來休息。

    趁千梵修早課,圖柏去河邊取火燒些熱水給他們飲用。河水剛破冰,濺到手背上像針紮似的冷,圖柏大老爺們的火氣旺,也不在乎,挽起袖子用瓢舀了幾瓢倒進行軍鍋。

    杜雲和師爺哆哆嗦嗦裹著被子坐在馬車車轅上,就著晦暗的天色,手中各捧了一本書孜孜不倦的翻閱,馬車半壁都摞滿了書,大都是衙門和師爺的藏書,皆是有關銅水峰和後閩的記載,雞零狗碎極為豐富,二人打算再路上先將銅水峰一帶熟記於心,以便到了之後能了如指掌。

    燒好了水,圖柏給每個人的水囊都灌上,走到車前,“喝點,凍死你。”

    杜雲頭也不抬,接住水囊,用青白的指尖指了指他手的書,“銅水峰的走勢是由南向北,山河走山脈而匯,銅水縣臨山河而生,南高北矮,南茂北陰,這種地勢在風水上來說屬上乘,是個不易發洪生震的地方。我們先進入銅水縣和縣令蔣守川匯合,現在距使節團失蹤已經半月有餘,估計皇上派出的禦林軍已經將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我們就不必費心再進山找人了。”

    師爺嗯了聲,將書翻過去一頁。

    千梵剛念完經懺,一睜眼,圖大爺就賢惠的將熱水遞了過去,“冷吧,喝點水暖暖。”

    千梵一手接住水囊,另一隻手握住圖柏的手腕,將他雙手拽進了自己懷中。

    圖柏不怕冷,但兩隻兔爪子摸了河水也難免冰涼,於是趁機把手在千梵溫熱的胸口遊走一番,偷偷摸摸堪油,直到聽到身後傳來的幹咳聲,才戀戀不舍收回了手,盤腿坐到千梵身旁,跟他們分發幹糧。

    見那兩位大書生邊看邊吃,圖柏從地上撿起小石子就丟過去,“看了一夜還沒看夠?這好看?比圖哥哥還好看?”

    杜雲抬起頭,搶走了圖柏手的幹糧,“自然比你好看,書可有顏如玉呢。”

    圖柏咧起嘴,“顏如玉算什,皇子你都睡了,還能看得上顏如玉。”

    這人賤起來沒皮沒臉,氣的杜雲抓起一把石子就朝他臉上丟去,還沒打上圖哥哥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上,半路就被千梵揮袖斥退了。

    杜雲不樂意,和圖柏鬧起來,正你來我往丟石子,忽然聽到一旁安安靜靜的師爺道,“好看,比你好看。”

    圖柏一愣,師爺揚起手的書,抬頭道,“這本書記載了銅水縣一百七十年前的一個人。”

    “一百七十年前的人?誰?”圖柏問。

    千梵將圖柏的手攏在自己袖中,看向師爺,“開國首將宗元良?”

    師爺點頭,手指摩擦著泛黃的書頁,“大荊國史不過二百餘年,當年荊高祖帶部落北下,南征北戰,奪得疆土,於靖北中原建國,起名大荊。而宗元良就是開國十將的將領之一,並且他在百姓中威望極高,一度被後人認為是十將之首,不過這個說法並不被朝廷認可,隻是元良將後人為其稱,史官則以荊高祖為十將之首載入史冊。”

    “銅水峰和元良將有什關係?”孫曉也好奇。

    師爺轉頭望著銅水峰的方向,“這本書上記載,萬國之戰的最後一戰,宗元良與靖北之師激戰七日七夜,召喚雷雨將敵師吞沒,元良將宛如戰神在風雨中劃下了大荊的最後一片疆域。十日後,戰神之名猶如風雲刮遍整個大荊,邊疆百姓愛戴他,帝都的人眼巴巴等著一堵戰神風采。元良將帶大軍歸朝,抵達銅水峰時忽然仰天長嘯,大軍悲歌,戰馬哀鳴,山河聳動,一場大雨席卷銅水峰,雨聲如萬千人哭,正好下了七日七夜,第八日清晨,元良將副官發現宗元良身披甲執銳站在軍帳正中間,副官上前喚他,發現元良將已沒了生息。”

    “後來世人更加肯定元良將是上天派來幫助大荊開國的戰神,完成任務後拋卻肉身回天宮複命了。他猝在銅水,軍隊中有追隨將士不願離去,故而留在了銅水峰,傳聞說如今的銅水縣正是元良軍的後裔,而銅水峰數十年從未生過天災,也被說成是元良將在天之靈的庇佑。”

    圖柏用河水將篝火澆滅,一縷青煙長長升了起來,“可信的地方不多,就拿其中一點來說,天神仙官是不可能幫助凡人開國。我成妖以來從沒見過有誰能呼風喚雨,操縱天象,縱然是天神,也不可能為助一國興旺,強行改變天象,造成生靈塗炭。”

    杜雲,“所以說是傳說。”他拍了拍身上的幹糧碎屑,“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宗元良確實是死在銅水峰。”他說著笑起來,“我忽然有個奇異的想法,你說會不會是後閩使節團居心不良,途徑銅水峰,元良將地下有靈,直接將他們帶到陰間去了,如果是這樣就太好了……”

    圖柏一巴掌抽到他後腦上,“那這位將軍怕是眼神不好,連六皇子都帶走了。”

    休息片刻,一行人再次啟程。

    千梵與圖柏馭馬先行,迎麵的風將兩人的衣衫吹得簌簌作響。

    圖柏一夾馬肚,將坐騎勒慢半步,自己飛身躍到了千梵身後,手從他肋下穿過,接過馬鞭,把下巴擱到他肩頭,“我的馬累了,讓他歇一下。”

    千梵坐在他身前露出一抹微笑,鬆開馬鞭,輕輕一拍馬背淩空躍起,如青鷂翻身,寬大的袖袍掃過圖柏的臉頰,等他再睜開眼,千梵從馬後摟住了他的腰,二人的位置顛了個兒。

    圖柏順從的靠近他懷,哼了一聲,“這個位置你不喜歡?”

    千梵低頭吻了下他後頸,“嗯,給你的。”

    相對於被人護在懷中,他更願意將這個人圈在自己的手中。

    像圖柏這種長毛的畜生很習慣窩在人懷,絲毫不覺得哪不對勁,安心理得靠著千梵泛起了瞌睡。

    路程往南,平原居多,官道好走,春風秀麗,起的風都帶著初春的清香,馬兒跑的格外歡快。

    馬車顛三倒四晃得頭暈,杜雲坐在麵看了一會兒書就暈的受不了,跑出來和孫曉一起駕車,留師爺繼續吃書不倦。

    剛出江陽平原一帶,再往西南,山勢徒然起伏,幾人隻好放慢了腳步,沒過多久,數十隻紅喙鳥從北上王城飛到了千梵手中。

    馬還未停,他已經將信鳶帶來的消息一目十行看完了。

    “出什事了?”

    千梵麵色冷凜將信條遞給圖柏,勒住馬頭走到馬車旁,“先前貧僧在宮中時發覺陛下對後閩公主美人圖關注異常,特派人去查,方才得到消息,後閩送來的美人圖是用一種名喚璋藍彩的毒草煉製,璋藍著色,極為鮮豔,色中含毒,久看易遊神。貧僧離宮前陛下就曾出現過雙瞳渙散的症狀,如今信使來報,果然不出所料。”

    杜雲一驚,“你的意思是後閩居心叵測,投誠是假?你可向陛下說過此事?陛下的意思呢?”

    千梵說,“璋藍彩在大荊不常見,但卻是後閩十三部落中繪圖常用的顏色,即便稟告陛下,陛下也不一定以為然,隻會當做後閩呈圖時考慮不周。”

    杜雲眉間有溝壑,坐在車轅上撓撓下巴,琢磨道,“這樣來看,後閔的意圖就不太清晰了。”

    山間的風吹拂樹林,馬蹄原地渡步。

    圖柏看完了信條,在手心毀了,化成一小團灰白的粉末隨手揚了,“最好的方法就是盡快找到公主。管他有沒有陰謀,把人放到眼皮下麵,我就不信她能翻出天。

    信鴿不斷從四方飛到千梵手中,他們加快腳程,馬不停蹄連夜趕路,連停下休整的時間都省去了,幸好幾個人都不矯情,沒啥怨言。第七日夜,終於踏進了銅水境內。

    剛一入境,一列披玄鐵持兵器的高頭大馬隊伍就已經在等候了。

    是事發當時皇帝派來協助尋人的禦林軍,領頭的人名喚馮憑。

    杜雲還是狀元郎那時與馮憑有過幾麵之緣,被圖柏攙扶著出了馬車,臉龐扭曲打了招呼。

    “杜大人這是有傷在身?”

    杜雲麵有菜色,靠在馬車邊上,揮了揮手,“來的太急,馬車太顛簸。”

    屁股都快給他顛成兩半了。

    這時從隊伍擠出個年輕人,急急忙忙走到杜雲身邊向他恭敬一拜,“微臣銅水縣縣令蔣守川見過杜大人”

    杜雲愁眉苦臉打量著他。

    銅水縣縣令相貌平平,倒是年輕,臉龐帶著尚未曆經風霜的清雉,此時大約是正好遇見了使節團失蹤的‘風霜’,兩道眉毛打了結,在眉間留下一道淺淺的折痕。

    “嗯。”杜雲招手,“蔣大人上車說話吧。”

    蔣守川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微臣步行就可以。”

    杜雲扶著老腰,“可我要在車上趴一會兒,我怕你步行跟不上。”

    蔣守川隻好跟著上了馬車。

    車輪滾動,圖柏揚起馬鞭一鞭子抽下去,馬蹄嘶鳴,孫曉駕著馬車嗖的一下衝遠了。

    一座青翠欲滴的山峰突兀矗立在天邊,山頂雲霧繚繞,圖柏縱馬疾馳,飛身彎腰從路旁拽了根草根叼在嘴,在疾風中望著天邊流雲。

    山頭的雲霧過於濃厚,將峰頂幾乎都遮去了大半,一有風刮過,濃雲將太陽也能擋去半分,陽光若有若明,若陰若晴。

    這種地方晦暗不清楚,算的上哪風水好。

    圖柏撩開礙眼的碎發,掃了眼跟在身後的隊伍,“皇帝的人什都沒找到?”

    他的速度很快,聲音轉眼就消逝在了風中。

    千梵握著韁繩,寬大的裟衣被吹得翻飛,宛如一隻青色蝴蝶,袖口末梢掃在圖柏臉上,讓他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銅水峰直上直下,林木並不茂盛,禦林軍抵達銅水峰後三日就將這翻遍了,沒找到任何蹤跡。”

    他們並肩縱馬,離的很近,千梵的裟衣撩的圖柏癢癢,一忍再忍沒忍住,拽住一截腰帶,低頭親了一下,又飛快的放開。

    “就近的幾處山峰和城池找過了嗎?”

    千梵,“使節團人數不少,如果出現在其他有人跡的地方,一定會很快被發現,馮統領說他們查過最近的縣城,離這二百公遠,路上沒有任何車馬碾壓的痕跡。”

    圖柏皺起眉,揚鞭甩在馬背上,“這就有點奇怪了,那多的人怎會一夕之間憑空消失,而且任何跡象都找不到?難道真如杜雲說的,被那位陰間將軍給吞吃了?”

    千梵道,“我們先進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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