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相思毒(九)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落櫻沾墨 本章:35.相思毒(九)

    千梵在客棧又等了半個時辰, 這才看見圖柏大搖大擺從門口進來,一屁股坐在他麵前, 從胸口摸出包烤紅薯, 遞過去,“帝都太大了, 買個紅薯差點沒丟。”

    “圖施主若是想吃, 貧僧可替你去買。”千梵沒料到他是買紅薯去了,從他腦袋上摘出來根野草, 評價道,“確實不好買。”

    圖柏心糾結,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抿起唇, 左右掃了兩眼客棧大堂, “我們去房。”將人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帝都的夜晚似乎有種闌珊煙火繁華到明的意思,這間客棧裝修一般, 地理位置卻是不賴,推開窗戶,恰好對著帝都的詠懷江, 江上明月當空, 畫船漁火。

    圖柏開門見山, “其實我是我去了大理寺。”不等對方回應就補上另一句,“大理寺似乎被什人闖入了,門口的禁軍多了許多。”

    這來, 圖柏是在他之後才去的大理寺, 千梵敏銳的發現他話的破綻, 那他之前來客棧時圖施主去了哪?他不動聲色的將疑問壓進心,現在不是追究這件事的時候。

    千梵將他在大理寺救了一隻兔子和在張府發現的問題和圖柏簡明了,圖畜生為表自己和那隻兔子完全沒關係,煞有介事的遺憾,“哎你抓住了多好,今晚就能加餐了。”

    的跟他這個啃胡蘿卜的真的會吃肉一樣。

    千梵俊美的眸子露出一點笑意,垂眼剝著紅薯皮。

    圖柏撐著下巴道,“我今日見高夫人時,她確實很傷心,神色也並沒有不對勁的地方,就是有一點很奇怪。”

    “來聽聽。”

    圖柏正要張嘴,就見千梵把剝好的紅薯遞到了他手,甜糯的香味從燒得發焦的果肉飄出來,一下子甜倒了圖柏心,他眼睛發亮,沒伸手去接,而是低下頭,就著千梵的手啃了一口,擠眉弄眼,“真好吃。”

    這畜生愈發的不要臉,千梵耳根發熱,但舉著紅薯的手卻沒動,任由他一句就湊過來啃一口。

    “直到最後高夫人被下人帶走,她都沒有掀開車簾親自看一眼高宸楓的屍體。”圖柏道,“縱然心中萬般痛楚,她不想再見他最後一麵嗎?”

    不管旁人怎,隻有枕邊人才最清楚躺在這,身中七百多刀的屍體到底是不是她朝思暮想的夫婿,也許她還會抱著一點點微薄的希望,錐心泣血也要掀開簾子,告訴自己那個人不是他。

    但為何,高夫人沒這樣呢,她就這相信死的就是高宸楓了?

    兩人交換了訊息,發現如今知道的一切甚是可憐,來回也都是他們的猜測,“張定城把老杜帶走了,你知道他要做什嗎?皇上對這件案子有什看法?”圖柏皺著眉,“我們可以不管這件事,把老杜放出來,我們就走,反正屍體也送到了。”

    千梵倒了杯水給他,手指摩擦著檀木佛珠,遲疑道,“可能沒那簡單了,此案由張大人負責,而杜大人也被納入凶手之列,要留在帝都接受審問。”

    不意外,圖柏踹翻了一旁的椅子,常年吃素的兔子也被氣出了一肚子肝火。

    亮離開時,千梵還在交待圖柏先靜觀其變,到最後實在不放心,就勸圖柏去帝都的皇城寺住下,起碼那有和尚能替自己看住他,圖柏凶神惡煞擺擺手,隨意應付,“走吧,你快回去吧,別讓皇上連你也懷疑,我啥都不幹。”

    有了最後一句的保證,千梵不放心的暫時回到了皇宮。

    他剛一走,拿話當放屁的圖大爺就換了身衣裳出門了。

    有了昨夜千梵的帶路,圖柏輕車熟路就摸到了張府。

    和夜不同,清晨薄霧下的張府竟在朱紅漆金的大門上掛上了兩條慘白的喪幡,微風拂過,有了幾分淒涼之意。

    圖柏悄無聲息翻牆進去,藏在庭院的一片竹林看見張定城腳步匆匆,邊走邊擺整官袍領口,在大門敞開的時候,伸手撫了下金紋繡線的驚鶴袍的袖口,負手於身後,神色冷靜昂首挺胸上了門外等候的馬車。

    他的神情絲毫看不出家中剛死了人的悲痛,而偌大的張府除了門前懸掛的喪幡外,內竟一如尋常,甚至連廊下的紅燈籠都未取下。這一點紅和門外的白隔門相望,諷刺的厲害,連敷衍都做的如此漫不經心。

    圖柏在張府中摸索一番,終於走到了一處側院前,未進院門,就能望見麵一座精致的閣樓,八隻飛簷下懸掛著幾串銅鈴鐺,有點風吹來,清越的叮當聲便傳遍了整個側院。

    而高夫人張吟湘便住在這棟給未出嫁閨女住的閣樓。

    “挽做夫人妝,卻寢閨閣房。”圖柏躲在漆紅飛簷上,暗暗做了個吹口哨的唇形,輕手輕腳掀開了一張琉璃瓦。

    房中香爐生著淡淡的煙,重重疊疊的紫色閣帳中傳出女子的嘔吐聲,有人端著藥碗穿過紗帳,走到床邊,“姐,喝藥吧。”

    圖柏隔著紗帳盯著麵的人影,如果他沒記錯,這個下人應該就是當日攙扶住張吟湘的人,張啟。

    一個下人,還是壯年男子,竟然能隨意出入女子的閨房。

    禮部尚書的家教有點意思。

    張吟湘臉色蒼白,喝完了藥,側臥在床上,柳葉似的彎眉輕輕顰著,鬢角的發因為未做梳洗從雪白的頸旁垂到胸口,她的眼像冰雪下的梅花,平日看人冷冷淡淡,此時卻格外有種柔弱的病態美。

    這種美在她身上極為少見,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張啟忽然伸手按在她的肩頭。

    張吟湘閉著眼,看也不看他一眼,冷淡道,“出去。”

    那雙粗糲、下人的手掌卻從她的肩頭滑到了柔軟白皙的後背,張啟坐了下來,手指剝開褻衣。

    圖柏躲在屋簷上,將目光瞄準正下方的一把椅子,心想,“隻要她叫,我就砸過去,砸不死這混賬。”

    意外的,紫色紗帳後卻並未傳來激烈的反抗聲,張吟湘被他剝露了半個如雪的香肩,卻依舊閉著眼,眉心帶著一抹虛弱、抗拒和竭力隱藏的哀傷。

    就在圖柏以為自己要白撿一出春宮時,張吟湘睜開了眼,虛弱的趴在床邊幹嘔起來,張啟被她嚇得清醒過來,連忙扶住她的肩膀,輕拍她的後背,聲音沉沉的,“抱歉。”

    張吟湘吐完躺回床上,怔怔看著頭頂的紗帳,這會兒,她整個人都好像從枝頭掉落的梅花,重重摔在寒冷的雪地,被抽去了精魂,隻留下這具毫無生氣、美麗的皮囊。

    “我父親……”話音遊魂似的出,隻了三個字就不下去了,張吟湘沉默半晌,啞聲道,“將院子的相思樹砍了。”

    張啟蹲在床邊替她掩好被角,“好。”

    圖柏的眼前還能浮現出高宸楓身中數刀慘死的模樣,應該緬懷他的人卻已經開始選擇遺忘。屋外傳來婢女的聲音,張啟端著藥碗走了出去,圖柏跟上,最後回頭看了眼屋。

    微風恰好將紫色垂幕撩開一角,露出張吟湘柔美的臉龐和那雙隱忍、不甘、痛苦的眸子。

    她在隱忍什,痛苦什?又或者,她愛的是誰?

    圖柏跟著張啟走出了閣樓,繞過一池錦鯉潭,從潭上梨木色的橋經過,走到了後院一處隱藏的山水。

    假山重疊環繞的庭院綠意繁茂,間或粉白花點綴,剛剛閣樓前的一池錦鯉水從山下流過,匯入這碧透的湖泊中,湖上有涼亭飛簷,石鶴雕像。

    真會享受啊,雖然銜幾根稻草就能當窩,圖柏也忍不住感慨,要是能在這打幾個兔子洞就好了。

    他想著,看見張啟停了下來,一直沒什表情的臉上竟浮現出躍躍欲試的喜悅,就在他準備動手時,假山後急匆匆跑過來一個婢女,喘了兩口氣,道,“別,夫人她收回命令,不準你動手了。”

    圖柏看見張啟僵了一下,隨即麵無表情的點了下頭,在婢女離開後,他的眼湧出強烈的恨意,而令他在片刻之間他喜悅又憎恨的對象,卻是一株沒幾片葉子的矮樹。

    如果圖柏不是兔子精,愛好下素食,差點就認不出來這株快幹枯的樹就是‘雙花脈脈嬌相向’的相思樹。

    直到離開張府,圖柏心中還在翻滾,高宸楓到底被誰所害,凶手還未明了,不過有件事他倒是看出來了,高宸楓的死和張府脫不了幹係,而杜雲這回很有可能要被當做替罪羔羊,或者是墊背的,拉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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