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瑤光來

    不懂的可以看看自己訂閱了多少(n_n)　　林林總總加起來, 金使沮喪地發現, 他習不了教主這個上乘心法了。

    難怪他積極想學時, 教主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大概覺得他廢物，不可能成器吧。

    進了城隍廟的金使環顧一下周圍環境，看到了桌腳跪坐的清瘦少俠。程勿抬眼看到了他，少俠腿上睡著女瑤, 程勿對金使倉促而短暫地笑了一下。在此之前，程少俠眼眸又清又黑, 透過金使看外麵的雨簾。

    金使臉色繼續沉沉的走過去，他將桌上的燈燭點上後，坐到了程勿身邊。

    程勿扭過臉，聲跟金使話：“大哥，你們斬教的輕功心法，都是同一個？”

    金使不動聲色：“為什這問？”

    程少俠想到某個人, 心情複雜中帶惆悵。他低下頭，視線看到腰妹妹雪白的一段脖頸，長發烏黑相貼。然他心口涼涼的, 他又想到了那個壞女人，那個折辱他的斬教教主女瑤——程勿低聲：“這個心法，我以前聽過啊。”

    金使腦中念頭幾轉，對程少俠充滿了嫉妒：艸！聽過！原來還在落雁山的時候教主就偏心這個崽子了！把上等心法教給這個崽子！現在的人都是怎回事！一個養個寵物而已，還教寵物捕獵；另一個得到便宜還賣乖, 提防這個懷疑那個。

    金使語氣帶怒：“不知道！”

    燈火微光搖晃, 程勿放在女孩肩上的手僵住。

    金使淡定地為自己的話補救：“我們斬教的心法很多啊, 看個人適合什學什。腰機靈古怪的，我也不知道她平時都在幹什。”

    程勿僵硬的手放鬆，肩膀軟下。他微微釋然，自我安慰：原來是這樣，那一定是我想多了。一樣的心法，並不能明是一樣的人啊。我真是個壞蛋，我怎能把善良可愛的腰妹妹，和惡貫滿盈的女魔頭聯想到一起呢？

    腰妹妹柔弱可憐，女魔頭殺遍下；腰妹妹年少多嬌，女魔頭光成名都十幾年了……不一樣的！不能因為身形像，而冤枉腰妹妹！

    金使看程少俠臉色變來變去，看得他自己心中也癢得不行。廟外雨水衝刷嘩嘩作響，夜中無聊，身邊隻有一個程勿。百無聊賴，金使手搭在膝上，看一眼睡在程勿腿上的姑娘。金使手指搓了搓，不懷好意地跟程少俠喂了一聲：“你們到哪一步了啊？”

    程勿：“……？”

    金使吊兒郎當：“睡了沒？”

    “——！”狂風大作，勉強關上的城隍廟廟門被風雨一起吹開，一群年輕弟子們從外湧入。雜亂的腳步聲進來，燭火被風吹得搖如水中池藻。一眾濕漉漉的年輕弟子中，為首的青年哪怕淋了雨，也眉目雋永，氣質高邈。

    金使那大刺刺的“睡了沒”，響在所有人耳邊。

    程勿漲紅了臉，氣得發抖：“你你你——！”

    立在廟門左右豎長耳朵的正道弟子們：睡？躲個雨而已，什消息這勁爆？

    金使扇了自己一巴掌：媽的我這張嘴。

    他悻悻然看一眼昏迷的女瑤，慶幸想：幸虧教主昏過去了，不知道我三道四的時候被這多人都聽到了。

    同時間，金使握緊了自己的武器，目光冷冷地看著謝微：這一行人進來，他就認出謝微了。謝微嘛，真陽派的得意門生，當日山巔上，謝微和蔣聲聯手害了女瑤。之後在城中搜尋，謝微也帶了隊。

    邊電光照亮謝微溫潤的眼。

    程勿的身體也繃緊！他記得這個人！那在城中，追他和腰妹妹追到秦樓楚館的正道弟子！這個人武功好高，他打不過！

    不料謝微目光掃到金使身上，稍微頓了那一下，就移開了；謝微再看到程勿，和程勿懷在夢中也睡得不安穩的、蹙著眉心的姑娘，謝微的目光，再次停頓了那一下。

    三人對峙，世界冷寂。謝微手按在劍上，指節撥動兩下。

    “當——”廟門被風推得七扭八歪，在謝微臉色變得古怪的時候，他身後的弟子們三三兩兩、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眾多弟子隨意看了廟中躲雨的三人一眼，就高興地招呼人——

    “謝長老，廟空間還很大，咱們別走了，就在這躲雨吧！”

    “哎，誰知道那女瑤在哪，誰知道程家少主在哪，掌門就會找事！”

    “謝長老，您坐這邊，坐這邊！”

    短短一刻，神色各自詭異的三人都判斷出：真陽派的年輕弟子們，並不認識金使！甚至連那追的少俠程勿，都不認識！他們全靠青蓮教兩個嘍囉的嘴在，他們的武力太低，低到根本沒見過真人長什樣！

    風雨掠袍，謝微的長袍如鶴飛揚。在一瞬間，謝微做了決定：不能動手。弟子們太多，武力低的多，不值得在此大動幹戈。

    黑雨壓雲，燭火明滅，謝微雙手作揖，他微微一笑，問躲雨的金使和程勿：“兩位，雨下太大，我們在此躲一夜。分條線，各躲各的，互不幹涉，可好？”

    謝微身後真陽派的弟子們覺得奇怪，又很感慨：跟個陌生人都這有禮貌，謝長老的修養太好了。

    金使森寒一笑，沒吭氣；程勿繃著下巴，聲音因緊而沙啞：“隨你們。”

    程勿抱緊懷的腰妹妹，警惕看謝微等弟子進了廟，自覺地走到另一邊生火、烤衣服。那些弟子們笑江湖八卦，討論氣的惡劣，再偶爾對另一邊的躲雨路人點評兩句。謝微側身，立在弟子群中，神色莫測地望了程少俠一眼。程勿垂下眼，神情並沒有因為謝微的退讓而輕鬆——他始終記得對方武功比自己高！想動手的話自己會處於弱勢。想辦法，得想辦法……

    哪怕自己不動手，也決不能為人魚肉！

    混入魔教群中，程少俠當壞人當得特別有自覺。他跟旁邊的金使使眼色：大哥，我們怎辦？

    隔壁金使摸刀的手哆嗦了下：眼抽什？我跟你有這種不用話就交流的默契？！

    程勿的心跳得快，他手心捏汗，緊張讓他壓力極大。憂心看外麵色，他神情掙紮，幾次想抱著腰妹妹出去，騎馬趕去下一個地方，不和這些人窩在一起。但是程勿又定下心，想腰妹妹正是體虛之時，不能冒雨趕路、不能……

    “——！”

    心神不寧下，廟門再次被推開。新的一行人的聲音闖了進來——

    “少主，這有光！快來這躲雨！”

    “少主您心腳下！少主您……哎？！”

    十來個清一色穿著的俠客們從外進來，簇擁著一位錦衣華服、如今卻全身濕漉漉的少年。這少年眉目清秀，目中卻充滿戾氣。他被自己的一眾下屬擁進躲雨室內，仍不滿足，對手下罵罵咧咧：

    “養一堆廢物！什忙都幫不上！”

    “都不開口幹什！啞巴了？！”

    殷勤手下的一致沉默，讓年輕的程家少主，程淮抬起臉。他秀麗的麵孔讓謝微那邊的弟子猜測他的身份，但他戾氣滿滿的眼睛，直接掠過所有人。和他的手下一樣，程家少主程淮，第一眼，準確無比地，看到了那個少俠——

    程勿跪坐在八仙桌腳，懷摟著一個姑娘。他臉容冷白，眼清如水。少俠望著進來的人，眉目冷靜，麵部輪廓在搖曳的燈燭光下，變得模糊不清。

    邊黑雲滾滾，寒風從未關的門口狂嘯而來。

    程淮一下子靜下，他沉沉而笑：“崽子……”

    金使目瞪口呆，見那時間，跪在自己身旁的程少俠放下女瑤，騰身而起。他向高處躍起，在半空中一轉，衝向門窗方向。程淮反應不遜於他，拔地而起，一掌如山過水，層層波瀾升，肆意拍向程勿——

    “程勿！”

    “崽子，把你拿走的東西，給我還回來！否則……誰也別想拿著程家的東西逍遙在外！”

    同時間，半空中與人對掌向後急掠的程勿喊聲短促又焦急：“金大哥快逃！”

    金使：“……什金大哥？！我不姓‘金’！”

    程勿坐在桌邊，眉目低垂，不知在出神想什。陽光打在他身上，他膚色冷白，臉上輪廓線條柔和，本是最清雋的美少年。然當他不笑不語不做表情時，氣質呈一種冷卻疏離感。如菩薩臨世，紅塵降於身，我自無情。

    “呀，這多的菜！哥哥費心了！”

    女瑤盡責地扮可愛，聲音嬌甜如黃鸝，笑嘻嘻地跳到桌邊。她的眼睛發亮，滿心的歡喜，讓程勿周身所營造的那種凝重氣氛消失殆盡。女瑤的表現卻嚇了熟悉她作風的金使一跳——教主這，這，從聲音到形象全部改變，為了追男人，也太拚了。

    想到此，金使不覺心虛，悄悄落座，覷了旁邊的程勿一眼。

    程勿已經從自己的怔然中回過了神，他看腰妹妹入座，看腰妹妹夾菜品嚐。姑娘的一眉一眼牽動他的神經。因為這些，他都是為她服務的啊。給她找睡的地方，幫她請大夫，傳內力給她取暖……他好像沒什自己的事，全在圍著腰妹妹轉。

    程勿心中難過，他的神色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