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然也不習慣，神色也有些尷尬，卻還是勾著唇勉強牽出一個淺淺的笑痕來：“您有事嗎？”

    陸然的客氣讓彼此間的氣氛越發的尷尬陌生，曾經以母女相稱的兩個人，如今卻像個陌生人般，誰都不好受。

    被陸然牽著的承曜適時地插話進來，打破了彼此的尷尬：“奶奶，您是要來我家嗎？”

    黎芷琴這才注意到陸然手上牽著的承曜，尷尬的眼突然掠過些許異樣的情緒，甚至是有些疑惑和激動的。

    陸然知道她誤會了，承曜雖然已經三歲多，但孩子的，也看不出那具體的年齡來，因此澄清道：“這是我侄子，陸承曜。”

    然後搖著承曜的手，柔聲勸著：“曜曜，請奶奶回屋坐坐。”

    承曜於是脆生生地道：“奶奶，您進屋坐會兒吧，外麵熱。”

    乖巧得讓黎芷琴眼眶莫名地有些濕，剛才的尷尬卻衝淡了不少，柔聲應了聲“好，曜曜真乖。”，然後隨著陸然一道回了客廳。

    一家人都還在客廳看電視聊，黎芷琴走到客廳門口時人也越發地尷尬起來，趾高氣揚一輩子的人，總不習慣這低聲下氣地來求人。

    陸然也尷尬，尤其是她和黎芷琴一道出現在門口，一屋子人奇怪地望她時，陸然有些不知所措：“我在門口遇到了唐夫人……”

    黎芷琴尷尬地衝陸呈海笑笑：“陸老先生。”

    陸呈海雖然不待見唐家人，但除了唐旭堯，對其他人表麵上該有的禮數還是會有，客客氣氣地起身招呼著入座，又讓陸然去給黎芷琴倒了杯茶過來，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唐夫人，請問你有什事嗎？”

    陸然正抱著曜曜坐在沙發上，垂眸逗他玩，卻有些漫不經心，聞言也忍不住抬眸往黎芷琴望了眼，對她的來意也不是很能猜得到。

    黎芷琴端著茶杯，兩隻手交叉搓著杯身，似乎想開口，卻又似乎有些拉不下麵子來，人交戰著，隻是在尷尬地笑著。

    陸呈海也不催她，隻是淺笑著隨意找著話題聊，黎芷琴沒什心思聊其他的，聊了會兒便已望向陸呈海，又往程婉寧和陸然父親各望了眼，遲疑著開口：“陸老先生，陸先生陸夫人，我今……我是來誠心向你們道個歉的，陸然……是個好姑娘，當年是我虧待了她，讓她……受了很大的委屈，我……非常抱歉。”

    陸然下意識往黎芷琴望了眼，不隻陸然意外，陸呈海程婉寧和屋其他人都忍不住往黎芷琴多望了幾眼，低頭道歉的事太不像黎芷琴的行事風格。

    黎芷琴也越發地尷尬起來，有些不自在地笑笑：“我……今隻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過來向你們道個歉。他們兩口離婚大部分原因是我造成的，是我對陸然有偏見才處處刁難她，讓她在唐家受盡了委屈。陸然……體貼，沒和我兒子起這些事，我也在他麵前盡力扮演慈母，他一直以為我們相處很融洽，所以他不知道陸然……當時在我這兒受了這大的委屈，才導致了後麵的事。我對不起你們家。”

    “快別這。”陸呈海溫聲勸著，“也是陸然自己任性不懂事，她那樣一聲不吭地就嫁過去了，任誰都會很難有好感。”

    著往陸然望了眼，陸然自知有錯，不敢辯稱，找了個借口便先回樓上了。

    黎芷琴尷尬地笑著：“女孩子年輕的時候誰都有個頭腦發熱的時候，是我沒考慮周全，阿旭那時也是沒照顧到陸然的感受。他大學前一直跟在他爺爺身邊學做生意，每除了學習心思都花在生意上，大學後又念的是軍校，周圍都是男孩子，不太懂得和女孩子打交道，也不懂女孩子的心思，疏忽了陸然。他已經知道錯了，也在努力地改正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希望……”請求的話卻怎也不出口。

    陸呈海溫聲勸著：“唐夫人，有什話你就直吧。”

    “陸老先生，我知道我這個請求過分了，但是作為一個母親，我真的不忍心看著我兒子繼續痛苦下去，我看得出來，他現在是真的很愛陸然，很想和陸然好好在一起，好好待她。過去他或許是不夠愛，也或許是表達方式出了錯，犯了大錯，但看在他已經在認真悔改的份上，能不能再給他一個機會？”

    陸呈海沉吟了會兒：“唐夫人，我很理解您作為母親的心情，也很感動您親自過來道這個歉，隻是我也希望您能理解我們作為陸然家人的心情，她受過的傷害，我們比她疼百倍。我不是不相信她再回去時您不會再好好待她，隻是她跌倒過一次的人了，傷得重，心結也重，再回去也很難當做什事兒也沒發生，重新來過。所以我們……也很抱歉。”

    黎芷琴垂下眼眸，點點頭：“我明白。”

    沉默了會兒，卻還是有些不甘心：“陸老先生，我能和陸然談談嗎？”

    陸呈海有些為難：“唐夫人，還是別了吧，那丫頭耳根子軟，禁不住您勸，她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您要真是誠心覺得對不起她，就別再去擾亂她的心思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