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平凡的夢見奶奶，昨晚又夢到了。前不久，學校放暑假前，我回了一趟老家，收拾了一下空空的屋子，屋子麵空旯旯的隻擺著三張遺相，是我的父親和爺爺奶奶，我呆呆的注視了很久，不知在何時潸然淚下。如去年新年將近時一樣，我用掃把把冰冷的炕頭掃了一遍，那是奶奶一個人入眠的地方，病重的時候奶奶也就躺在那拉著我的手不放。遺憾的是我給奶奶搬到這個新屋還不到半年，新農村建設奶奶把老院子留給了我，那是我該得的。那一年有太多的瑣事壓迫著我，但都不足以作為理由，真遺憾沒有多陪陪奶奶，就連回老家陪她過年也隻待到初二就匆匆走了。如今回想起來總覺得慚愧，人世間除了生死哪一樁不是閑事？

    或許是心感到不安吧，放暑假回來便夢到奶奶病重，而夢中我像一個頑皮無知的孩一樣看到奶奶病重在家，莫名其妙的出去找村的夥伴去玩了。回想起最後一次回去看望奶奶的時候，奶奶把我當救命的稻草一樣。生前奶奶隻給我打過一通電話，就是見最後一麵之前打給我的，她是不會打電話的，而我給奶奶打過的電話也屈指可數。奶奶知道打電話的那是星期五，第二是星期，她什都清楚。“二毛，明星期放假吧？回來看看奶奶，奶奶這幾難過的厲害。”奶奶有氣無力把這幾句話完，而我什她都聽不見，她耳朵聾的厲害，從去年就很少聽出別人在什了。我掛了電話匆匆的趕往火車站，這樣的匆匆不知是怎樣的，我就像是一支享有很多根線牽扯的風箏一樣，這些線拉扯著我飛向高高的空，讓我認識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而那一刻我清楚的感知到是奶奶。

    途中，我望著大青山的山脊，像一個個瘦骨嶙峋的駱駝，滿眼都是凸凹的脊梁，多少個冬都是他們在擋著寒流，直到春暖花開。我心麵不是滋味，因為這一次回老家與上一次僅僅隔了一個星期，我深知奶奶病重，奶奶最親我和姐姐，我和姐姐也最親奶奶。上一次回去奶奶就大姑照應，其他的都忙，忙著掙錢，忙著生活，忙著生兒育女，忙著榮華富貴。回去推開門，還是大姑在照顧，奶奶聽見推門聲，扭頭看見是我微微一笑，少了盤問，隻讓我先吃飯。我第一次那樣沉重的凝望著奶奶，淩亂的頭發白的多黑的少，像秋收割過的莊稼，眼睛睜的很在很窄的一條縫隙看著我，凝視著我。“二毛，再帶奶奶看看病吧，奶奶的病還能好，奶奶身上還有些錢”著，奶奶的手就往裝著錢的馬甲兜摸，兜子被姑姑們用針錢縫著，她們都知道麵有多少錢，幾張紅的，幾張綠的她們再清楚不過。我拉著奶奶的手，奶奶的手啊，腫的像點心一樣，我強忍著眼淚，還是沒有忍住“等手消了腫咱們再去輸液，現在腫的紮不住血管，等消消腫，你好好吃飯，好好休息”我像哄孩一樣，哄著奶奶，心像刀割一樣。“村你老舅舅也會輸液，叫你老舅舅給奶奶輸幾，奶奶的病還能好，能好。”我的眼淚啊，像我一樣無能。“嗯，我去安頓他，等你消腫了給你輸幾。”

    生命仿佛在告訴我一個道理，在我十一歲的時候，父親也曾在這個院子無藥可醫，在苦難中無力抵抗命運，安靜的等待著病魔召喚的死期，我就在殘酷的時間看著他慢慢變得瘦骨嶙峋，毫無縛雞之力。現在雖然舊屋換成了新屋，還是這樣的結局。吃了飯，姑姑出去了，奶奶不再提病的事。盤問我姐姐的害打完沒有，盤問我還有沒有錢。“打的差不多了，沒多少了，我還有錢，還有。”奶奶把馬甲拖拉到我手邊，讓我把兜的錢拿走，我沒有拿，我拿不了。我掏出兜借來的一千多塊錢給奶奶看“我有錢，夠花，你那留的看病輸液，我管夠。”我把馬甲又放到奶奶手邊。“那你放假就回來，奶奶等你回來去看病。”我應承奶奶早些回來帶他看病，又匆匆的趕往學校。出村路邊的玉米都被曬的央了，今年幹旱，太陽曬的厲害，我呆呆的注視的沿途的風景，心久久無法平靜。

    一周後，大哥突然打電話給我奶奶沒了，我連忙趕著往老家走，想見奶奶最後一麵，可惜我還是遲了。回去已經是夜十二點半，家擠滿了人，我卻覺得空空的，奶奶已經放在了棺材。我不知道我跪在棺材前為什留不出淚來，這夜沒有一點風，安靜的能聽見空的聲音，我抬頭對空微笑。我的親人啊，為何來不及等我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