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神道無念
這也許就是人生,如茶起起伏伏,如茶苦澀漸入清淡,直至茶形如水,亦苦行終了。
————神道無念
沈蓮心坐在窗前,摸著脖子上已被包紮好的傷口,眸中哀色更甚,那一夜的琴心就是傳聞中的劍,冷漠嗜血?
門突的被推開,一個腦袋探進來,沈夕霧笑道:“阿姐,該吃飯了。”
沈蓮心收回思緒,起身道:“一會兒就去。”
沈夕霧合上門退出,張薊見她一人出來,道:“醜女呢?”
沈夕霧道:“阿姐像是有心事。”
張薊道:“醜女多作怪,有什稀奇?”
一塊抹布突地飛來,“啪”的一聲打在張薊臉上。
沈蓮心冷冷道:“大叔,你昨晚去哪兒了?”
張薊一把扯下抹布,恨恨道:“隻有我?琴心也去了!”
沈蓮心看著吃飯的琴心,久久默然,轉身坐下來吃飯。
張薊扯了扯張冬,低聲道:“秀才,她怎了?”
張冬瞄了眼沈蓮心,道:“孔子有曰,唯女子與人難養也。女人的心事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猜透的。”
張薊點點頭,頗為讚同道:“倒是不假。”
……
溶溶春水,碧波浩瀚。
上官蓯蓉仔細為琴心換好藥,道:“傷口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了。”
琴心看著手上的紗布,笑道:“勞煩蓉姑娘了。”
上官蓯蓉看著琴心微微凝眉,道:“我……方才把過你的脈,脈象沉細。”
琴心靜靜看著窗外,默然無語。
上官蓯蓉看著他,不禁皺眉道:“其實你也了解自己的身體並不適合練劍吧?”
琴心淡淡道:“但終歸要有揮劍的人。”
上官蓯蓉道:“是……因為她?”
琴心微怔,隨即淡笑道:“十年前的那場大雪?在下早已忘記了,或許是在那時。”
上官蓯蓉道:“十年前,你受過重傷,卻沒有好好治療,但那些傷痕慢慢積累終究會傷害你的!”
琴心淡笑道:“在下本就不該繼續行走在世間,隻是背負罪孽以贖罪而行。”
他看著桌上涼掉的茶,道:“這也許就是人生,如茶起起伏伏,如茶苦澀漸入清淡,直至茶形如水,亦苦行終了。”
上官蓯蓉還想些什,卻聽琴心話鋒一轉,道:“蓉姑娘可知道牽機?”
上官蓯蓉道:“你也發現了?”
上官蓯蓉頓了頓,道:“可徽宗有言,即便臣子有不赦之罪,當明正典刑,而不用毒藥庫內之毒。”
琴心道:“雖建朝後不曾用過,但恐怕未必。‘燭影斧聲’一事,太祖一夜暴斃,死的不明不白,而太宗又精於此道。”
上官蓯蓉道:“如此來,太祖之死雖留下不少抹不去的痕跡,但兩年後的李後主之死更加證明了牽機的存在。可現在就算我們想調查,也無從下手,畢竟這些事情已如太宗所願,被曆史封存。”
琴心突地起身,皺眉道:“那麻子的屍體很可能已經被……”
等琴心、上官蓯蓉趕到時,麻子的墳已被心流眾人團團圍住,杜若皺眉看著被挖開的墳墓,道:“附近有沒有留下什足跡?”
一男人跑上前道:“大人,除了那串腳印,並沒有什別的發現,不過倒是在高樹上發現這個。”著,他拿出一塊很細很短的布,交給杜若。
杜若看著手中的布,錦麵由白色與其他色彩的經絲組成,色絡由粗漸細。
杜若把布交給辛茵芋,道:“茵芋,你認識這布?”
隻見辛茵芋臉色似是有些不自然,道:“不認識。”
杜若道:“那誰會認識?看這布做工精細,不似尋常布料。”
上官蓯蓉上前笑道:“若是問布料,還當問女子!”
杜若道:“你知道?”
上官蓯蓉笑道:“我不清楚,但有人清楚。”
著她把布交給琴心,道:“麻煩劍哥哥了。”
琴心看著布,道:“莫非要在下請教沈姑娘?”
杜若一拍手,道:“倒是忘記了沈大姐。”
琴心收好布,道:“看來有人一直在監視著我們,是以搶在我們之前。”
杜若道:“今夜再去醉香樓仔細查查。”
……
沈蓮心看著掌心的布,道:“是雨絲錦,色白相間,似絲絲雨條,再飾以各種花紋圖案,粗細均勻,既調和強烈的色彩,又突出彩條的花紋,是蜀錦中的上品。”
沈蓮心摸著布塊,道:“杭州城賣蜀錦的記號不超過三家,其中雨絲錦最好的便是錦熙記。”
上官蓯蓉笑道:“不愧是沈家大姐,見多識廣!”
錦熙記。
老板一看沈蓮心走進,立即迎上前,笑道:“這不是沈姐?快進快進!”
老板抬手招呼道:“還不趕緊去沏壺茶?”
沈蓮心道:“不必了,我來是想問問這布是不是出自這?”著她把布塊交給老板。
老板接過布塊,仔細看了看,道:“不錯,這布品質上佳,肯定出自錦熙記。”
沈蓮心見狀,立即道:“那您能幫忙查一下是誰買的這布?”
老板沉吟道:“這不好,雖雨絲錦名貴,但每日來買的人倒也不少。”
琴心仔細想了想,道:“大概是個身高七尺的大漢,身形高壯。”
老板看著衣衫落拓的琴心,道:“這位是?”
沈蓮心道:“是我朋友。”
老板笑道:“原來是沈姐的朋友,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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