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齒之間含糊不清。

    “縱然為人打死！也不可失了骨氣！似那般鼻涕蟲一樣沒骨氣的軟蛋，頂得什用？”

    辛存浩大怒，回首望去，卻見一位身著青衣的邋遢老者，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多久沒洗了，油得發膩。嘴正自啃著原本放在菜櫥打算中午再吃的一隻荷葉雞，再看一片狼藉如狂風過境的菜櫥，心情更是不好。

    “這老頭好沒禮貌。”辛存浩心中暗想。

    “你是誰？”衝衝暴怒之下，語氣多少有些不自然。

    那邋遢老者白眉一挑，道：“我就是我咯。”

    等於是廢話練習。

    辛存浩爬了起來，板著臉皮，道：“我要休息去了，您要吃東西的話去廚房拿吧，心李大廚給你一頓狠的，他可沒像我這般好話。”

    那邋遢老者卻是揶揄笑道：“似你這樣被人在地上打沙包般踢來打去的白癡傻蛋當老夫稀罕啊。”

    辛存浩登時氣得火冒三丈，自己剛給人狠狠打了一頓，卻又聽得這其貌不揚的邋遢老頭語帶譏蔑，便想大罵出聲。

    突覺腳踝處一陣大力傳來，腰間給人托起，身子便如陀螺一般旋轉起來，而後騰雲駕霧般地飛了出去，一屁股摔入水缸，水花四濺。

    他從水缸站起，一臉驚奇，呆怔的瞧著坐在傳遍老丐，道：“是你摔我的？”

    那老者詫異挑眉，奇道：“不然還能是你自己摔的自己？”

    這時辛存浩心中輕視盡去，恭敬問道：“老前輩，這一招是什？”

    那老者一挑眉：“你不是學過？”

    辛存浩一：“是……是“撥雲攬月”？”

    雖然隱約感覺了出來，但卻不敢確信。這老者對這一招的熟稔流暢，居然連那個青衫少年都比之不及，不知究竟是何方神聖，卻為何會在自己這。

    那老者道：“你倒不太笨。”心卻想：“但遲鈍到你這等地步也夠可以了。”

    咬了一口雞腿，又配了一口葫蘆的酒，道：“打架嘛，講什一對一的單打獨鬥？那風尚早已過時了！這世道講究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拳頭大才是硬道理。人家既然人多，那幹與你單挑？何況單挑又不一定能贏……”

    “你遇到不肯與你單挑的對手，你能怎辦？若不是沒骨氣地認輸求饒，就得心高氣傲地挨頓毒打。你求個饒、下個跪又不會死的啦。”

    聽罷此言，辛存浩登時胸膛起伏，憤慨不已，瞪眼喘氣道：“我……我才不會向這些人下跪！”

    那老者豎起拇指笑道：“嗯，寧折不彎，好漢子。老夫的徒弟從前也是這副鋒芒畢露、寧折不彎的爆竹脾氣，一點就著，受不得半點委屈。”

    辛存浩一奇，問道：“你也有徒弟？”聽到後半截話便即昂首道：“那有什不好？我是沒這個實力，才受這份委屈，我要有了實力，絕對揍翻他們！讓他們這些人在我麵前囂張，通通滾到牆角待著去！”

    那老者哈哈大笑：“我家子從前差不多也是這樣的神氣，可惜你就是比他笨了點，木了些，沒他靈活。”起他的徒弟，這老者似乎甚是開心，也甚是得意，臉上現出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驕傲神情。

    辛存浩問道：“你總從前，那你徒弟現在呢？”

    那老者不由歎道：“他被人廢了。”

    辛存浩吃了一驚，吃吃道：“廢……廢了？怎會被人給廢了？”

    老者道：“因為鋒芒畢露，太過礙眼，成為別人的目中釘，又寧折不屈，不肯低頭求饒，所以他被廢了。”看了他一眼。

    辛存浩垂下了頭，默然無語。

    那老者站了起來，歎道：“這，就是江湖。”語氣之中，滿是滄桑，素來無謂的眼睛也忽然閃過一瞬間的黯淡，不知想起了什傷心過往。

    “你若是無法抗衡整個世界的惡意，就要學會低頭求饒。”

    辛存浩身子一震，道：“抗衡世界……要怎做，才能抗衡世界呢？”

    那老者翻了個白眼：“嘁！你這子，幾個煉體境的渣滓都抗衡不了，還妄圖抗衡世界？等你打敗了他們再吧！”起身拍了拍屁股，伸了個懶腰：“吃飽了，我也該走啦。”

    忽然心中靈光一閃，辛存浩急忙跪倒，求道：“老前輩，請您教我。我求您了！”

    他現在失去了八部浮屠，等於與常人無異，甚至還要不如。若不抓住這次機會，隻怕不知被人欺辱到何等地步。隻是他本來魯鈍，之前兩次遇到那青衫少年竟然從未想過問他求教，白白錯失了兩次大好機緣。

    那老者擠眉弄眼地打量了麵前跪倒求學的少年，捋著胡須道：“你太笨了，教了也學不會。不教，不教。”

    辛存浩自知魯鈍，那是自幼時便知道的了，於是急道：“我是不聰明，但我會努力，真的。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百年！我一定學得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