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荏苒，白雲蒼狗。

    一晃眼，嚴冬已去，冰雪初融，已是又一年的春。

    山霧漸漸散去，新嫩竹葉在微風中搖曳，晨露欲滴還羞，鮮紅的太陽倒影其中綻放光明。

    隨著第一縷突破封鎖的旭陽落在學堂屋簷上方帶來一絲暖意，這一期學員的年末考核也如火如荼的展開。

    “下一場，古月方正對戰古月方源。”

    雙方上場。

    在圍觀的古月族人眼中，這對雙胞兄弟明明是相同的身形樣貌，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弟弟站立在陽光下，麵朝西方，背後的太陽再是耀眼，也不過給他披上了一層盛裝，方正就如同初生的太陽之子，溫暖人心。

    哥哥則正相反，直麵陽光的他麵容堅毅，不喜不悲，一如十幾年的往昔歲月，從未讓任何人真正了解過他的內心，族人隻感覺方源還是那般冷酷非常。

    “你該知道，從到大，我都讓著你的。”

    一年來族人的排擠，方源早已習慣，何況對手是自己的弟弟，那個甲等資質的才，同樣的修煉時間，自己完全和他無法相比，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罷，便伸手示意方正上前隨意攻擊，將他打下台去。

    可對麵的少年卻沒有如他所希望的那樣，像是過去十五年一樣聽他的命令，更可惡的是臉上帶著那虛偽和善的笑容，像是肥皂劇走出的主角，可方源分明能夠看到，對麵眼底那光亮之下的徹骨冰寒，其中不但沒有絲毫兄弟之情，更透著一股玩弄的惡意。

    那是對自己徹底的不在乎，真真正正的無視。

    這一年來，每當他受到族人嘲諷欺辱，方正在哪？

    沈翠的打擊，族人的針對，早已讓他看透了這家族情義背後的齷齪，不過是一場彼此需要的遊戲罷了。

    而丙等資質的方源，正是那個不被需要的人。

    是的，他早已明白。

    堅持到今日，無非是他沒想好到底何去何從，還有抱著萬一的心思，希望自己從庇護的弟弟生出援助之手罷了。

    可將近一年的時光，足以讓他徹底看清本質。

    自己這個弟弟，自開竅大典那一日開始就不同了。

    那一，弟弟如臥龍升，哥哥則是鳳雛落地，兩人早已陌路。

    他想過曾經的自己做錯了太多，可那又有什意義，一切錯誤早已鑄下。

    偌大的古月山寨，沒有任何一人喜歡他的存在。

    享受夠了對麵方源被自己無視後那精彩至極的顏藝表演，對他內心如何波瀾起伏沒有絲毫興趣，言司典已是抬手一道月刃飛去。

    “本就是我的東西，何須你讓。”

    “哥哥你還是那喜歡自作聰明。”

    見方源靈活閃避過去，言司典也不急，又是一道道月刃飛舞，從四麵八方向著方源飛去，真元充沛的他完全支撐得起這種表演似的消耗。

    至於為何要玩這種貓抓老鼠的遊戲，不過是想看看方源在自己刺激下是否會再次如同那夜夜市一般，身上出現自己想要的變化罷了。

    此刻方正的空竅之內，那隻神秘異常的仙蠱泛著七彩光芒，一道道彩練生出，勾連了方正所擁有的數十隻蠱蟲。

    這些彩練的作用為何，言司典依然沒有探明，其既沒有增強其他蠱蟲，也沒有對其他蠱蟲產生任何妨礙。

    那一夜之後，他詳細調查過方源之前一段時間發生的每一件事，自是了解了他和沈翠之間的恩怨。

    對此，他不但沒有責罰沈翠，反而立刻將沈翠安排到了身邊，還特意在方源麵前再三出現，可惜始終沒有讓方源身上發生他想要的變化。

    可以，這一年來古月族人對方源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卻沒有插手，為的就是打壓方源，試驗什條件下才會再次觸發神秘仙蠱的反應。

    可惜，也不知是方源變了，還是自己的方法有誤，到現如今也沒有什結果。

    今，也是他特意安排自己和方源在初期對上，為的就是親手打滅方源心中最後的僥幸，給予他徹底的絕望，試圖引導他進入那一夜的狀態。

    不這樣做，完全按照運氣抽簽，根本無法確定丙等資質的方源一路過關斬將站到他的麵前。

    你太輕敵了。

    順利鑽過月刃羅網那一閃而逝的空隙，方源狠一踏地，擂台的地麵徒留下一道裂痕。

    單掌斜劈向上，掌上是揮之不去的華美月光，目標直指方正頸部。

    一旦切實，注定了血流當場。

    “啊”

    台下盡是一片驚呼，紛紛表示不能接受這一幕的發生。

    這是人性的淪喪還是道德的扭曲，竟在光化日之下上演如此兄弟相殘的血腥一幕。

    “方正哥哥。”

    台下學員，一年來和言司典相處日久，其中早已暗生情愫的少女一個個緊閉雙眼，不忍再看。

    唯有古月藥樂，神情自如，宛若平常。

    如她一般的，還有在座的許多家老，還有古月博，這些人一副俱是看好戲的神情。

    嗡。

    翠綠的玉光一閃而逝，月光散落成淒美奪目的碎片。

    “這是什？”

    不單是方源，包括場下眾人幾乎都沒有人真正看清，之前那一刻方正到底用了什抵抗住了方源的攻擊。

    唯有古月博露出了讚許又無奈的表情，對著身旁家老哭笑道：

    “方正這孩子，資是極好的，可惜……唉。”

    閉嘴不，眾多家老無不將目光投向學堂家老，若誰對方正的情況最為了解，除了他還能有誰？

    古月博半句藏半句，他們不好逼迫，還不能找他嗎？

    被眾多家老盯視，學堂家老心中做苦，隻得頂著壓力道：

    “方正這一年來不願好好修行，終日與古月藥樂等女學員玩樂不，更是癡迷拳腳武功這等凡人雜藝，荒廢修行。”

    “一年過去，這才堪堪一轉巔峰。”

    見眾家老想笑又不想笑表情，再轉頭望望古月博有些不悅的表情，趕忙道：

    “不過也因此，方正的戰鬥水平是極好的，絕對不輸於族中任何一人。”

    斬釘截鐵的確認，不由讓眾多家老將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