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江南城一刻也不得久留！”

    孫知道，這件事將引得全城恐慌，蕭洛在江南城再露麵太過張揚；朝廷如今也開始有動作，從他們對百姓下手毫不手軟來看似乎是硬動作。多方考慮，還是走為上策。

    “行，那我去酒館把車馬驅趕出城，咱們在宣武門外匯合吧。”蕭洛的決定，孫並未攔他。這次多虧了他仗義援手，要不然僅僅憑借自己，毫無脫困的可能。

    孫牽起蘇欣的手，可是這一次，他沒能拉動她。她僵立在原地，宛如一尊石像，一動不動。

    “蘇欣，走呀！”

    這一聲，換來的是蘇欣如同刀劍一般銳利的目光。

    “你跟我，那幾個人，是不是你母親派來的？”她的聲音，就像鋒利的刀刃，聽在耳中，都覺得心被割下了一塊。

    此刻的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問話。麵對一個剛剛失去至親之人的人，如何才不至於傷及她的內心？

    更何況，自己也不清楚來的人到底是誰派來的。朝廷中，當然屬自己的母親最想找到自己。可是如此粗魯的行事手段，難保不是哪個權臣或者王爺覬覦至尊之位，想要拿到一紙詔書然後送自己上路。

    “我不知道是誰，我隻知道他們是朝中的侍衛。”

    “是你母親，你的母親殺死了我的母親！是你的母親！”

    蘇欣兩眼通紅，血絲布滿雙眸像是要爆裂一般。她揪過孫的衣襟，瘋狂地錘著他的胸口。這次真的很疼，她是用了力了，她甚至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人！

    愛之深恨之切，不僅是對孫，也是對自己。自己一意孤行，為了所愛之人甘願放棄一切，這些起來實在輕鬆。如今真的失去一切了，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我真想殺了你！愛情當真是這脆弱呀，曾經自以為超越一切的愛情，越來如此的不堪一擊！

    我恨我自己，為什為了他走到如此地步！

    孫靜靜站著，任憑她打得自己快要吐出血了還忍著痛。如果曾經的堅持是因為心中的性情，如今的守護，還多了一層責任的意思。

    蘇欣以淚洗麵，停下了手，獨自朝著宣武門走去。我不是為了跟你一起走，我隻是想離開這個地方，這就是一場夢，而我，夢不知身是客！什時候能醒呢？

    孫跟在後麵，他知道蘇欣此刻最需要的是安靜。他不想打擾，無法真切體會到別人的痛苦，不要輕易地去勸她“不要傷心，我都懂！”你懂什？你若真懂，就不要打擾她此刻難得的平靜了！

    出了宣武門，就出了江南城。蘇欣自懂事以來，從沒有踏出城門半步，孫也僅僅隻是出巡時離開幾次而已。

    蕭洛已經等在那，洛洛江湖人，他對於遠行早已是習以為常。用他自己的法，哪是家？對於沒有家的人來，每一次遠行，是出遊也算是回家。

    “怎這久？我還擔心是不是又被人給抓了去呢。”

    看著眼前這個相識不久的俠士，孫心想的很多。他希望蕭洛能多問一些，他可以從這些問題來揣摩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今這件事，你沒什想要問我的嗎？”孫試探性地和他搭話。

    蕭洛滿不在意地回答：“有什好問的？你們惹了官司，我早就猜到了。至於是什、多大的官司，我沒興趣，你也不需要告訴我。”

    “方才你喊她蘇欣？”蕭洛的眼神，孫完全看不出來他這個問題是出於什目的。

    還沒等他回答，蕭洛就開了口，“我無意追問你們的真實情況，隻是身在外，就不要再直呼真名了，誰也不知道哪個人是衝著自己來的。”

    “蕭洛也不是我的本名。”

    ……

    一路上，蘇欣沉默寡言，更沒有給孫好臉色看。為了避免看到自己是她情緒更加不穩定，他便坐到車外和蕭洛一起趕馬。

    “怎了，蘇姑娘還在生你的氣嗎？”

    “是我不好。”孫此刻也深深地自責，本以為自己舍棄帝王身份是對這份感情最大的付出。但是自己從沒有真正考慮過蘇欣為了兩個人的羈絆付出了多少。“她該氣我的，是我害了她。”

    “你真的覺得，她是因為被你害了才生氣的嗎？”

    蕭洛神色自若，仿佛看透了一切。孫低頭沉思，卻怎也想不明白。這也怪不得他，這多年都是眾星捧月，身邊所有人都是看著他的臉色過日子。僅僅這幾日就要他明白人情世故有些強人所難了。

    蕭洛看著他越來越陰沉的臉色，有些可憐起這個公子哥。自己無心一，倒害了他這樣苦悶，真是罪過。

    前方岔路口，蕭洛停下了馬，看著孫。“公子可有什打算？”

    這……入世不深，對於眼下要去哪根本拿不定主意。

    “方才蘇姑娘探尋身世線索，可有什收獲？”

    靜靜聽完，蕭洛閉目沉思一會兒。此去南蠻路途遙遠，要是走大路官道，雖然路上暢通，隻怕是要想不留痕跡不被官府追查到也不是容易的事。

    這有三個方向：往東已沒有大的城鎮，百之後就是東海，那倒是商賈繁盛，偶也有外族人走水路來做些黑色的買賣；往西不遠就是舊都金陵城，依然算得上是疆土內最繁華的地方；往北數十，就到了江邊渡口了，那頭便是江陵城。

    “依我看，東海人員繁雜，不定會遇到南蠻某些部族過來的生意人；加上那相對偏遠，官府也難管到。不如去那打探看看。”

    這話不無道理，蕭洛畢竟是江湖人，總歸是更有經驗，孫點頭稱是。

    “蘇姑娘的繈褓巾，可曾帶上？”

    “帶了，現在在她身上。上麵的符號花紋很是奇特，要想探問出線索應該不是難事。”

    “我不去！”

    兩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了一跳。此時蘇欣從馬車上跳下來，瞪著孫。

    孫不敢話，對於蘇欣他依然滿含愧疚，生怕再多言語觸碰到她此刻脆弱敏感的神經。

    蕭洛猜出了他的心思，便替他問道：“不知蘇姑娘有何高見？”

    “我沒什高見，我自己去找尋我的身世，不勞你們費心。”

    “那姑娘準備先去何處呢？”

    “我……”蘇欣隻是氣頭上的一句話，心哪曾想過什計劃，“我要先去江陵！”

    孫隻覺著可笑，江陵是繁華城鎮，城中官吏是當朝重臣，又有千百府兵；況且江陵地處江北，要擺渡過江不，還會離南蠻越來越遠。蘇欣此刻的想法簡直就是胡鬧！

    “切，我想先去哪兒和你沒關係！”

    眼看兩人越火氣越大，蕭洛趕緊擋到中間調解，“好好好，我們先去江陵吧。這一路路途遙遠，少不了要準備些物資補給，江陵是個富饒的地方，當不會少了這些。”

    孫無奈地點點頭，誰知蘇欣又不願意了，吵著要獨自去金陵。

    “你到底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