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鬼大擂

    見蘭默三人表情怪異的望著半空，放煙花的蒙麵人竟然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屬下是妖馬神將的門人，所以信號就是……」

    「蘭默？竟然是你！」

    正當蘭默和蒙麵人話時，不遠處熱氣蒸騰的空地漸漸浮現數道人影，為首一人高大威武，光光亮亮的大光頭在日光下分外顯眼，一隻右手閃動著金屬光澤，竟然是用機關傀儡術製成的義肢，背後背著一具巨大的青銅弩炮，威勢駭人。

    「妖馬？大塊頭，好久不見了，近來可好？」蘭默笑吟吟的打量著妖馬，「不錯不錯，不愧是妖馬，聽斷臂後還能在風暴海必殺秘劍雷翼轉生下逃走，逃跑的功力果然是大進步啊！」

    妖馬的大光頭氣得漲紅。若若好奇的看著那圓圓的、紅得發亮的圓球，竟伸出爪子想要摸上一摸……若若對於球，似乎有著近乎執迷的喜愛啊！

    若若的動作是何等輕盈，在妖馬來得及反應前，若若已經跳上他的肩頭，輕輕摸了摸那顆大光頭，嘻嘻笑道：「圓圓的，亮亮的，若若喜歡你。」

    妖馬的屬下已經被嚇呆了。妖馬的脾氣和他的身材一樣大，不要摸他的頭了，就是誰敢叫他一聲光頭，其下場也是很淒慘的。而這個女孩，竟然敢摟著妖馬的大頭摸來摸去，還不停的強調圓和光這兩個明顯犯忌的字眼……

    但妖馬沒有生氣，他竟然愣住了。

    「妳……剛才什？」妖馬問道。

    「若若喜歡你，真有趣。」若若一邊，一邊又用力的拍了拍那顆大頭。

    琴兒顯然知道眼前這高大壯漢的身分，她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一手已經撫上腰間的日月斬。但蘭默卻不話，隻是拉住琴兒，不慌不忙的在一旁看戲。

    妖馬竟然沒有生氣！

    「大個子，你叫什名字？」若若的爪子輕輕的在妖馬的頭頂上畫弄著，「若若是卡特琳娜部落的若若。」

    「妖馬，我是鬼宗的十二神將，妖馬。」

    「妖馬？若若好像在哪聽過……」若若仰著臉，爪子輕搔著下巴思索中。

    「喵，若若想起來了！」若若突然跳了起來，興奮的叫道：「是你是你，若若要和你打架！你很厲害喔，連雷雨哥哥都打不過你。」

    「妳知道我？」

    「當然喵，你拿著那大的弩……」若若比畫了一下，「到處走，還射了我和田姐姐一箭呢。後來蘭默哥哥搶了你的妖鬼，還砍掉你的手，然後雷雨哥哥又欺負你一次……嘻嘻嘻，若若也要欺負你。」

    妖馬臉上神情複雜，但情緒似乎沒有爆炸的傾向。蘭默隻是一笑，拉著琴兒的手提醒道：「氣很熱啊……」

    妖馬這才回過神來，默不作聲的示意屬下帶蘭默一行人進入鬼宗的護法迷陣，他自己則走在隊伍最後，一邊上下打量著若若，一邊露出奇怪的表情來。

    越進入綠洲中心，氣候也變得越涼爽，當蘭默一行人真正進入鬼宗後，這的溫度已經舒適得讓人感覺可以接受了。

    鬼宗的十年大典每十年舉行一次。此時，位於沙漠中心最大的一片綠州上，也就是鬼宗所在地，一場盛大的慶典正不急不徐的進行著。

    到這個十年大典，其實就是個擂台賽，本來的目的隻是要給精力旺盛的門人一個發泄的機會罷了。

    鬼宗的創始人是個相當有趣的家夥，他並不禁止門下內鬥，甚至很鼓勵成員之間相互侵略，唯一的前提是內鬥不能損害鬼宗的根本，也必須有冠冕堂皇的借口。

    所以，鬼宗幾乎稱不上是一個宗派，門人間和仇敵沒什兩樣，相互之間大戰戰不斷，但鬼宗的實力卻像吃了成長激素般不斷壯大，至少鬼宗的門人甚少會因缺少實戰經驗而發揮不出應有的能力。

    鬼宗的十年大典，就是為門人間的內鬥準備的借口之一。在這，你可以明目張膽的將看不順眼的同門打成豬頭、殘廢；不過，通常內鬥都會有個基本規則和底線，沒有太大、太直接的利益衝突，這些經曆過無數次實戰的內鬥高手是不會輕易出絕招的。

    大典前是嚴獨老兒和幾個鬼王、長老的講話，這一段時間蘭默是坐在貴賓席上睜著眼睛昏睡過去的。順便一提，貴賓席上除了蘭默一行三人外就沒有其他人了，想來鬼宗這種人憎狗嫌的宗派，也很難有什願意賞臉的友人吧。

    而嚴獨叫蘭默來參加大典的唯一目的，隻是想讓他作為嘉賓參加擂台賽一試身手；或者該是給門下弟子一個痛扁蘭默的機會，畢竟蘭默在鬼宗的仇人還真不少哩。

    鬼宗十年大典的重頭戲就是戰鬥，之前的廢話且不多提。

    第一輪交戰的雙方，便是蘭默和妖馬。

    擂台相當大，一眼望去足足有上千坪，其中凹凸不平，顯然沒有經過任何修整，隻是一塊純粹的荒地。在這擂台中既有山樹木，甚至還有泥沼和碎石。

    倒也不是鬼宗寒酸，而是考慮到實戰情況下環境的多變，由長老們特意製造出這一個古怪擂台的。

    初選共有一百名左右的參賽者，一對一，比賽時間十分鍾，有效時間內能擊倒對手，或將其擊飛場外者判勝，如無人勝出，則由長老會為雙方評判，決定勝負。

    這樣的比賽規則對蘭默談不上有利，但也沒有不利的影響。

    第一戰的對手竟然是妖馬。蘭默和妖馬不約而同的望向對方，目光相觸，似乎迸然有聲。

    「銅頭，現臨。」蘭默隻是微微一笑，在青銅骸靈的舊主人麵前召喚出那具藏青色的骷髏。

    「你打算用它來對抗我嗎？」妖馬活動著全新的機關右臂，獰笑道：「我的右手是帝國第一人偶師計七巧的傑作，其上附著的是最堅硬的暗金骸骨，遠比你那的青銅骸靈強悍得多，今時今日，你還有什狡計能戰勝我嗎？」

    「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狡計就能打敗你了。」蘭默懶洋洋的舒展雙臂，伸了個大懶腰，「來吧，別浪費時間了。」

    「蘭默哥哥加油！要狠狠欺負大塊頭啊！」若若跳著、叫著為蘭默加油，全然不顧周圍異樣的眼神。

    「你會後悔的！」妖馬眼閃過一絲恨意，右手高舉，殞石飛落般狠狠砸向蘭默的頭頂。

    全無花巧的武技，在那具沉重並無比堅硬的金屬手臂全力揮舞下，亦有令人膽寒的實力。妖馬含怒一擊非同可，狂暴的破空聲隱隱如雷鳴般悶響回蕩，其威勢之強，就連場邊負責裁判的玄鬼王都不由得微微皺眉。

    「你實在沒什長進嘛。」蘭默噗哧一笑，腳下靈巧的踏著詭異的步法，輕輕鬆鬆避過機械手臂沉重的下劈，閃身出現在妖馬身後。

    「咦？」妖馬猛然轉身，右前臂上方錚的一聲彈起，數十管細細密密的圓管緩緩伸出，對準蘭默蹦出無數細針。

    「大塊頭加油！加油！打倒蘭默哥哥！」若若的加油聲再一次傳來，妖馬突然覺得精神一振，飛針射出，竟以與其巨大體型不符的敏捷速度撲了上去。

    看著台上蘭默遇險，琴兒不由得呀了一聲，一手緊緊握住身邊若若的手，瞪大了漂亮的眼睛大氣也不敢出。

    但蘭默的武技之所以為人懼怕，至少有八成是因為他逃跑和偷襲上伎倆，若是被妖馬這種噸位的大漢追上，他就不是那個讓人害怕的狡猾蘭默了。

    機關中射出的無數飛針無一射中蘭默，銅頭懶洋洋的站在蘭默麵前張開手臂，像一麵盾牌般攔下了所有的暗器。

    雖然青銅骸靈的橫截麵不大，但這並不影響它作為盾牌的性能，因為它擁有令物體硬化的能力，在蘭默的指揮下，銅頭用麵前的空氣做出一麵棉花般的軟盾，將所有飛針接收了下來。

    至於銅頭為什會有這樣的能力，這就是蘭默的功勞了。擁有青蛙呼蘭邪念對變異的研究心得，再參考鬼寶鑒的相關數據，蘭默花了不到半個月便試驗出令妖鬼產生輕微變異的方法。

    比如銅頭的能力原本隻能透過附靈來強化物體，但現在的銅頭，甚至可以直接令空氣產生強化效果，成為實質的牆。

    可是妖馬並不知道這些，銅頭曾是他訓養的妖鬼，他怎也想不到，自己還看不上眼的妖鬼如冰蟲母和青銅骸靈，怎到了蘭默手上就變得這厲害。

    見蘭默無險，琴兒這才拍拍胸脯鬆了一口氣，又看到一旁若若還在賣力的為妖馬加油，不由得一陣好笑。

    「若若，妳到底幫誰啊？」琴兒咬著若若的耳朵聲問。

    若若撓著耳朵，嘻嘻笑道：「我是怕大塊頭輸得太快了嘛，他和蘭默哥哥比差得遠了。」

    旁人無語。

    堂堂十二神將，居然被這女孩看輕了，看來這次的客人還真是狂妄到一定程度啊。

    場上，雖然飛針未能建功，但妖馬對自己的重拳卻很有自信。就算是青銅骸靈的強度，也禁不起這隻右臂全力一擊的。

    妖馬的強悍在於他本身的力量而不是所擁有的妖鬼，因此他的妖鬼隻有一個暗金骸骨，唯一的作用便是令機關手臂更加堅硬。

    但無論手臂多堅硬，打不到人，又或者打中的隻是棉花，那也是徒然。

    「銅頭，邪骨狩。」蘭默微微一笑道。

    銅頭不知為何突然興奮起來，肋骨外張，如獠牙般猙獰的迎上妖馬的重拳。

    妖馬眼閃過一絲訝意，顯然蘭默的前科讓他不免懷疑其中是否有詐，以青銅骸靈的能力絕無可能硬接下自己一拳的。

    但，令所有人震驚的是，堂堂十二神將之一，以力量見長，裝備了最高階機關手臂，並擁有高階妖鬼暗金骸骨的妖馬大人，竟被一個中階妖鬼一招放倒了，而且是從正麵，很有騎士精神的正麵對決中，被青銅骸靈華麗的擊倒。

    正如若若所，現在的妖馬雖然比一年前略有長進，但和質變般成長的蘭默相比，還差得很遠很遠啊。

    簡單來，銅頭這個幾乎沒有智商的中階妖鬼，在蘭默的指揮下，先以強化的空氣綿牆減弱妖馬的拳速，再以十二枝肋骨扣咬住那隻機關拳，姿勢難看但極其有效的向後一倒。

    向後一倒，妖馬那沉重的身體便被銅頭扯著離地而起，越過蘭默的頭頂重重摔在地上，而且是頭下腳上的倒栽蔥！

    不是妖馬的力量不如銅頭，而是這突然而至的大力一扯讓妖馬還沒來得及反應，腳已離地，再也使不上力量便被撂倒了。

    擂台周圍，鬼宗門人不乏竊竊私語者——

    「那是青銅骸靈嗎？」

    「我的青銅骸靈為什沒有這樣的能力？」

    諸如此類的議論聲此起彼伏，聲音不大，卻像一大群蒼蠅般惹人生厭。

    「哼！」四大鬼王中的白鬼王重重哼了一聲，身邊立刻安靜下來，隻見一雙雙驚恐的眼睛齊刷刷望向這位其貌不揚卻最心狠手辣的鬼王。

    「第一戰，蘭默獲勝。」玄鬼王有些不太情願的宣布。堂堂十二神將，竟然被一個中階妖鬼擊倒，傳出去非被人笑死不可。

    蘭默一臉的理所當然，也不向裁判致謝，隨便向四周打了個揖便跳出擂台來到琴兒和若若身邊，一手一個的摟住兩個女孩。

    琴兒害羞，若若卻仍然很興奮，偏著頭叫嚷著：「蘭默哥哥真壞，幹嘛不和大塊頭多玩一會兒，我還想看他用大弩呢！」

    聽見若若的叫喊，嚴獨和身邊兩位鬼王對看一眼，不由得失笑。

    至於妖馬，下場之後便消失了，隻是沒多少人會注意失敗者而已。

    第二場對決雙方實力相當，一來一往打得極熱鬧。若若仍然興致盎然的同時為雙方加油，時不時冒出兩句讓鬼王們氣結的妙語來，而琴兒顯然對造型詭異的妖鬼們興趣缺缺，隻是靠在蘭默肩上閉目養神，十足的幸福女人姿態。

    場上雙方顯然都是普通弟子，戰術也相差無幾，都是召喚妖鬼附靈以求強化，用幽暗咒互相轟擊，就像兩個不會移動的炮台。

    這一戰打得是昏地暗、日月無光，但就是聲勢浩大而已，並沒有什值得注意的地方。

    「若若，妳要幾秒鍾打倒這兩個笨蛋？」蘭默聲問道。

    「兩秒。」若若偏著頭想了想道，「如果運氣好的話，一秒半，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