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濕透的衣物已經被換去,是一身整潔無比的白色男裝,覆蓋上了一件百子淵的青色披風,隨風飄動,衣角隱隱卷起一個圈,隱隱有金色的圖案出現,又隨風落下,便是微微的一片塵土濺起。
北冥舞的指尖微微動了一下,隻覺得渾身一陣酥麻,便沉沉暮暮地醒來過來,一眼便瞧見了百子淵負手立於湖畔邊的清逸絕倫的身影。
他在默默地看著一潭平淡無奇的湖水,似在怔怔地出著什神。
再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這一身的衣著,終於,她的唇角抽搐了幾下,咬牙切齒地問道:“我這身衣服,是你換的?”
沒有想象當中的哭爹喊娘,卻是淩厲的質問的語氣,引得百子淵千年不化的冰雪臉,竟然也笑了笑。
他緩緩轉過身,簡單明了地回答了一個字——“是。”
輪到北冥舞呆立在了原處。
她第一次見到有人將扒別人衣服的如此理所當然的。
北冥舞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漲。
“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你,換我的衣服,難道不需要我的同意嗎?!”
北冥舞是笑著這番話的。
同時,百子淵也是笑著回複她的——
“濕了。”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便把她給打發了,甚至完全不顧及她此時憤怒到要火山噴發的心情!
北冥舞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
她忍。
“你找我過來,有什事?”
她隱隱覺得,這一路,這個百子淵是知道她在哪兒的,否則怎可能會這般悄然無息地便準確地知道了她的所在地?
她不知道的是,百子淵始終在用一朵璿花——“千尋花”,追尋著她的蹤跡。
“三之約。十差遣。”
百子淵深邃的目光落在了北冥舞的麵龐之上,淡若春風般道。
“可是這才一,離三之約,還差兩。”
北冥舞沒有因為一場落水,便傻到連時辰都記不住。
“事情提前辦好了。”
百子淵這句話的時候有些漠然,是冷漠到了極致,卻又在冰下有團火焰在燃燒一般的炙熱。
他的眼神,一陣熄滅又明亮的飄忽,令北冥舞看不清到底是月光晃過了樹影,還是他的神情。
“難道不是看我無家可歸無路可走了,前來同情我一下?”
北冥舞歎息一聲,莞爾一笑。
她這句話,本就是個玩笑。
卻沒有想到,耳畔響起百子淵的話語——
“是。”
他的意思是,他確實同情她?!
她北冥舞,竟然淪落到,要人同情?!
正當她鬱結欲奮戰而起,一跺腳一仰頭一個過肩摔告訴眼前這個眼睛被韭菜糊了的男的她北冥舞不是吃素的時候!!!
百子淵忽然低下了頭,在離她眉間一寸的地方,微微帶上了濕意清冷卻氤氳而開地道:“你有危險。”
罷,北冥舞隻覺身後有刺骨的寒意一閃而過,一道刺目的灰銀色光芒如流光便朝著她穿梭而來,卻如同時光靜止一般停留在了百子淵的修長指尖!
北冥舞循聲迅速回頭望去,這才發現,林中竟然有一道黑影見被發現了蹤跡,身法極其迅速的便將身影隱沒在了墨色的林中!
隻剩下了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在空曠的湖畔一遍又一遍地回蕩,回蕩。
北冥舞的腦海隻出現了兩個字——“殺手”。
她再熟悉不過的行事作風。
幹脆,利落。
北冥舞回頭看了看百子淵手中的那根銀針,如果不是他在,今她便斃命於這根銀針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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