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舞被他這一笑,倒是真有了幾分別扭,一仰頭,眉毛一橫,眼一閉,便索性道:“你轉過身去!帶路!”
幾個下人皆瞠目結舌,手中鑄鐵的工具“當——”一聲便郎當落了地,滿目皆是憤怒——
哪來的女人!竟然敢對少莊主大呼叫!
卻未曾想到,百子淵似心情十分好一般,並未轉過身,而是上前幾步,手中已經不知幾時多了一條白綾輕紗布。
他繞至了北冥舞的身後,在北冥舞狐疑的目光之中便將白綾輕紗覆在了她的雙眸之上,細膩而輕柔地在她的發間打了個同心扣的結,低笑著道:“差點忘了進莊的規矩。”
“進莊還要將眼睛蒙上?”
北冥舞欲偷偷拉下白綾紗的一角,卻被百子淵的如玉大手輕覆而上,帶著笑意的話語摻雜著涼涼的霧氣在她耳畔微癢地響起:“是。必須,蒙上。”
北冥舞隻覺眼間溫溫一涼,便有百子淵的溫度隨之傳來,夾雜著淡雅的木蘭花香味,縈縈繞繞便入了眼。
她心中微微一怔,發愣的功夫,手卻已經被百子淵暖暖牽過,握在了他寬大的手心,有令人微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你看不見,我牽你。”
北冥舞似看得見他眼邊的白霧笑意,從手心傳來的溫度,催使著她低低了聲——
“好。”
空氣似生了波紋,在這一刻,輕輕一皺,一圈一圈波蕩而開,起漣漪。
二人的身影一左一右,一個俏麗灑脫,一個飄逸清俊,在如絹似縞的白霧淺繞之下,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之中,輕挪步伐,以攙扶偎依的姿態,於白霧繚繞之處,漸漸走遠。
一輪紅日在二人身後,終於撥開了重重疊疊的濃霧,躍然而上,大放異彩,將二人的背影鍍上了薄薄的金粉之色。
時光,由淺轉金。
卻不見,於那一輪紅日中央,一道銀色的頎長人影拽過了藤蔓便如流星飛矢般飄過了萬星辰,一躍而上,穩穩當當落於了墨色的崖石之上!
“看來,此處不僅別有洞,還藏汙納垢!”
他一身銀衣淩風而站於懸崖石塊邊緣之上,涼風揚起他衣袂獵獵,整個人在縹緲霧氣之中,以一輪紅日為襯托,抬眸華麗一笑,剛毅又妖冶得似要飛去。
“誰?”
仲叔雷厲的聲音從白玉石階上方傳來,洶湧的怒意震得北冥舞耳膜一顫!
還未等北冥舞急急摘下白綾紗,她便覺一旁的百子淵已經鬆開了她的手,整個人清冷無比地便化成了她身旁的一陣尖銳的風,筆直地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胡亂解開同心結摘下白綾紗,北冥舞一眼便看見了貼著懸崖邊煢煢獨立的墨弈,整個人堅冷似冰,麵對著百子淵的淩厲攻勢,隻是目光冰冷唇邊帶捉摸不透的笑意,卻紋絲不動。
北冥舞亦發現自己站在另一邊的懸崖邊,隔著數丈的距離,遙遙相望著墨弈冷靜到不可思議的身影。
以她的直覺——他,絕對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她更覺得,這個褲衩男是在等待著一個時機。
北冥舞逆光眯起了丹鳳眼,她倒要看看,這個褲衩男,如何脫身。
眼見百子淵水青色的身影快要貼近墨弈之時,墨弈突然身影微微向後一仰,呈欲往後倒去的姿態,手中卻有一葉璿花飛速從指間快速彈出!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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