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叔掏出了懷中的錦囊，將指尖探了進去，勾出了一張泛黃的厚厚的紙張。

    北冥舞伸長了脖子想要去看個究竟之時，卻被仲叔威嚴而憤怒的一個目光給掃了回來，隻能訕訕地站在一旁等待著罪責的降臨。

    仲叔寬大的指尖心翼翼地撚開了紙張，隻見上麵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不破不立，不滅不興。

    “不破不立，不滅不興？”百子淵反複咀嚼著這句話，淡淡從唇邊飄忽出一句：“仲叔，莫不是這句話的意思，是這一池魚不破不滅，我們將沒辦法立大業，也無法興策？”

    “看著這字麵上的意思，應該是這樣。”仲叔點點頭，表示讚同百子淵的看法。

    隨即仲叔狐疑地看了下北冥舞，緩緩地道：“這，她弄死了神魚，倒是一件好事？”

    “仲叔，如果百年之前的那位神人所言不假，那，也許，北冥舞算是功勞一件。”

    百子淵立於石階之前，望著一臉詫異不明所以的北冥舞，緩緩道。

    雖然他的話之中聽不到任何的情緒，北冥舞卻隱隱覺得，百子淵是知道這紙條之上的字的，否則他不會那篤定地讓仲叔打開這張紙條。

    她忽然有些迷惑。

    百子淵有意在救她。可是為什？

    因為那本冊子的內疚？還是那一夜安慰的補償？

    “這來，百盛山莊的有緣人，竟然是北冥舞？”

    仲叔怎也不能將眼前這個看起來並沒有什過人之處的北冥舞，與百年前神人所的那個有緣人聯係起來。

    仲叔皺了皺眉，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下北冥舞，歎了口氣，似認命了般道：“既然老神人你是有緣人，那我這後輩，也沒什話好。魚，死了便死了吧。或許就像這紙條之上所的一樣，時間久了，必然要破，不破必然無法立。”

    北冥舞自然是不明白什老神人的，但聽仲叔的意思不但是既往不咎，反而自己好像還是某件事情的關鍵之時，她的心，忽然像被堵住了一樣。

    沒由來的一陣，堵。

    “仲叔不怪你。還不快謝過仲叔？”

    一旁的老妖精啼鳳見機行事，推了北冥舞一把，對她使了使眼色。

    北冥舞晃過神來，忙一個鞠身，低頭道：“謝過仲叔。”

    好漢不吃眼前虧。

    這點北冥舞還是知道的。

    “無妨。是你運氣好。與我喜不喜歡你。並無關聯。”

    仲叔深深地看了北冥舞一眼，眼中多了幾分意味不明，將手負於了身後，緩步，向後山走去了。

    “百子淵……你們家仲叔……脾氣一直是這樣嗎？看誰都不順眼？”

    北冥舞愣了一下，幽幽地湊到百子淵跟前，低聲頗為幽怨地問道。

    “仲叔……原本不是這樣的。他是個意氣風發勇猛無敵的人，斷然，是不會看誰都不順眼的。隻不過這些年，他的戒備心，確實重了些。”

    百子淵凝望著仲叔遠去的身影，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地回答著北冥舞，眼中亦有痛楚之色。

    而就在那一瞬間，北冥舞似乎看到了那夜在客棧徹夜難眠低咽的百子淵。

    那般的在，黑暗之中，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