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不好奇答案嗎？”

    墨弈的墨色眉峰略微向上一挑弧度，好奇和獵奇的意味齊齊湧上眉心微皺之處。

    ——難道，她竟對這般重要的與她有關的信息熟視無睹？

    北冥舞欲打開門栓的手停在了木質的鎖扣之上，星光如漏，落於她側顏，隱隱現出篤定的笑意。

    隻見她的唇瓣微啟，自信而平靜地微側頭道：“若你想告訴我，自然不必我貼上去求你回答，不是嗎，四王爺？”

    屋內封閉的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固，迅速冷卻，化成了冰冷堅硬的冰珠，欲簌簌落下，砸於北冥舞一身。

    還有同樣冰冷的，是墨弈的眼神，似有一把利箭穿過了堅硬的空氣，跨過了三千茫茫飛雪的大漠，瞬間抵達北冥舞的後背心髒處，卻又不知何原因戛然而止，落了一地的無聲的塵礫。

    墨弈的唇邊涼涼地勾勒出冰冷的笑意，不帶感情地慢聲道：“北冥侯前來對本王示好。”

    他不是很喜歡被人一下子猜中心事的感覺，更不喜歡被猜中心思後還要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所以，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妥協了。

    這讓他有些近乎陰森的惱怒之意。

    北冥舞卻沒有在意到這一點。

    她的眉梢間緋過了一抹沉思，繼而淡聲不疾不徐地問道：“他原先依附於太子？”

    墨弈對她有這樣的判斷顯得一點也不驚訝，反而是換了個姿勢，緩步向她踱步而來，淡淡道：“太子最近隻怕是有點焦頭爛額。”

    “因為李公公殿前遇刺一事？”

    北冥舞剛到長安，便一路聽到了坊間傳聞，倒也是暗自覺得此事蹊蹺，便記在了心上。

    今日墨弈提起，倒是可以對號入座了。

    墨弈的眼中有不易察覺的陰鷙閃過，繼而緩緩點頭，道：“是。”

    “朝堂之上，見風使舵，到也是正常的很。”

    北冥舞笑笑，轉過了身，又問道：“那王爺你是打算將這枚棋子怎發揮到作用最大？”

    “他北冥侯能在朝廷中屹立多年不倒，自然還是有些黨羽的。然而，這些黨羽卻是屬於太子黨的，縱使他來投誠，也難保我不濟的時候他再倒戈相向。這樣的人，用不得。唯有毀之。”

    墨弈難得和人自己的政見，今日，倒是在她麵前了個幹淨，也不知是對還是錯。

    “王爺，何不借刀殺人？”

    北冥舞的唇瓣邊泯出淡淡笑意，目光平和而寧靜，很難想象，殺人，這種話，是從她的口中而出。

    墨弈直覺覺得，她有種與生俱來的冷靜與平和，這讓她趨近於清晰的理智。

    在那一瞬間，墨弈忽然感覺到了不安，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到底來自於哪的不安。

    “如何借刀殺人？”

    墨弈其實已經明白了北冥舞的意圖，但他卻眯起了黠長的眼，等著她，將始末一二三四地告知於他。

    他想知道，是否，她的計謀，與他，是想到一處去了的。

    “刀，便是太子。”

    北冥舞清亮地一抬眼，目光平靜，卻於一屋的空氣之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墨弈亦迎上了她的目光，抑製著心中的驚詫，輕聲哼道：“哦？聽起來，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