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明亮的光線突然一暗,停頓。
屏息。
於莽莽十萬壯闊星辰之下,於迷蒙月色籠罩的湖光十色中,於淡淡煙霧彌散的星月之光之中,一身水之青的顏色似從夜的畫墨之淡出,將手中的一粒塵礫以流光的速度,擊向暗處那人手中的刀光!
塵礫飛出一道灰色的光線,飛流直擊!
隻聽見簫聲陣陣,風過處,是那人驚訝的一聲“咦?”,刀光迅速落下,向上翻折出耀眼的一片白,照得湛藍色的夜幕,一陣恍惚。
“錚——”
是匕首落地,插入泥土的嗡鳴聲。
那人抬頭,月光恰巧灑過她的麵龐。
皎潔如水的月色下,她黑色帽簷輕遮住了黛色的眉,一雙眸透著如霜雪的冷豔帶著欣賞和疑惑緩緩向上抬。黑色睫毛細密處,是靈動又明亮的深邃瞳孔,倒映著百子淵清逸絕倫的身影,漸漸開始緊縮。
緩緩的,於夜色潑墨處,她的眼角旁悄然綻放出了如雪的細紋,她的睫毛,微微隨著霧氣,上下顫動。
她在笑。
當她看到百子淵的瞬間,她是在笑著的,以至於,她不打算再對北冥舞進行攻擊,而是掛在樹枝之上,悠閑自得地看著百子淵輕盈落地的身影。
步步生了蓮。
百子淵顯然是知道她的存在的。
月色湮沒處,河水泛起了星辰般的漣漪,點點若星火,折射在他如玉的麵頰之上,他盯著河麵看了些許時間,緩緩側過頭,瞥了樹梢那墨色人影一眼,沒有任何的表情。
或者,他生來,便是冷漠的罷。
而就是在他回眸的這一瞬間,樹梢之上的人兒,卻在疏離的月光之中,怔住了心神。
她呆立,看著眼前距離並不算近的男子,墨玉般的眼眸之中,有驚豔的亮彩,抹過。
她聽到樹梢之上,有樹葉隨風,悄然落下,恰巧,落於了她微燙的心間。
驀然的回頭,墨染了她高傲的芳華歲月。
令她,猝不及防。
就在她失神的那一瞬間,百子淵早已收回了冷漠的目光,毫無預兆地,輕輕一躍,跳入了河中!
“不要!”
她竟然驚呼落地!
水花輕快地濺起白色的浪花,一如她的心境,被打潑,再也覆水難收。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她有些懊惱地退了一步,將地麵之上的匕首輕拔撿起,眼眸之中恢複了往日的冷豔。
她屈膝,將匕首插入了黑色靴子之中,抿了抿唇,低聲輕訴道:“是因為那個女人嗎?”
是因為那個女人才跳河去尋她的嗎?是因為那個女人才出手阻攔了她的攻擊嗎?
那,她,更該死了。
她的紅色水潤唇瓣邊,有冷酷笑意劃過,是冰雪地,盛放難收的,妖豔紅色雪蓮。
河麵很快恢複了平靜,隻有幾圈漣漪圈圈蕩漾而開,訴著纏綿與悱惻。
波光粼粼處,是她的眸色抬起,迎著月光,將她眼角旁的一顆秒生的淚痣,點綴得,似欲綻放開。
河對岸,是吵吵嚷嚷欲來尋北冥舞和北冥魄的家丁,她鎖眉一轉頭,手中的銀針根根飛出!
彈無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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