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仿佛穿透了高大的宮門，盤龍殿中正在批閱奏折的陳顯，提筆的筆尖猛地一頓，在素白的紙上掀開一朵黑色的墨花。

    “皇上，怎了？”這些日子因著陳顯偶爾的頭疼，柯公公一直注意著，見他突然頓筆，連忙問道。

    陳顯微微搖頭，將筆放下，不知該怎形容自己剛才的感覺，那種深深的不安，就像有一頭洪荒巨獸，正匍匐在他的身後，隨時可以奪走他的一切。

    “今兒也看了一奏本了，皇上想必是累了，不如且先休息一二？”

    “臻妃在做什？”

    柯公公似乎尷尬的頓了一下，道：“臻妃娘娘最近學射箭，這會兒應該在武場吧。”

    “射箭？”陳顯愣了一下，語氣變得有些無奈：“她倒是也不安分，走吧，陪朕看看去。”

    柯公公賠笑點頭，這古來哪兒有後妃如此任性妄為的，即便是當初名動下的那些個寵妃，也斷沒有自個兒跑去武場騎馬射箭的，句大的，這可是沒規矩行為，不成體統。

    可無奈，皇上都不什，他們這些沒根沒名兒的奴才還敢個不好？那豈不是找死嗎？

    幾人到了武場，秦和已經收了弓箭，正牽著馬到處溜達，見到陳顯，連忙拉著她的白馬跑了過來。

    “臣妾參見皇上。”

    秦和行禮，臉倒是紅紅的，不似前些時候那無精打采，跟著她的白馬也踢了踢蹄子。

    陳顯看著好笑，牽著她的手，淡淡問：“怎想起來學騎射了？”

    “想起了便學呀。”秦和眼睛閃了閃。

    陳顯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顯然在等著她實話。

    秦和與他僵持了一會兒，撇撇嘴，悶悶道：“臣妾聽宮的老嬤嬤，以前皇上你的騎射乃是最好的，所以，我也想學一學。”

    “怎，你也想學成最好的？”陳顯一笑，看著不遠處的箭靶子，目光恍惚了一瞬間，便又清明如常。

    “倒也不是。”秦和一直看著他，自然未曾錯過他那片刻的失神，心下有了計較，笑著道：“我隻是，想要體會一下，你經曆過的東西……”

    陳顯身子微微一震，側目盯著她，目光深沉而複雜，似乎還有淡淡的懷疑和諷刺。

    不由的，秦和緊張了起來，心翼翼的道：“臣妾錯話了？”

    “沒有。”陳顯抬手，揉了揉她的頭，卻又看向了那圓形的箭靶子：“隻是，朕所經曆的，都不是什值得向往的事，朕都想避之不及，你這笨蛋，竟還想體會。”

    “皇上……”秦和見他如此，心莫名抽痛了一下，有些酸。

    她來雲昭之前，就從三娘哪知道，他心中有一個深愛的人，為了那個人，他君，謀反，義無反顧，所以她也從未曾交出過一絲真心。

    後來，她見到了夜玄歌，即便所有的人都，夜貴妃就是皇上愛的那個人，可她卻覺得不以為然。

    不知何處來的自信，她就是那堅定的覺得，不是。

    那個人人口中羨慕著，能得到皇上真心的人，實則根本就沒有得到，而眼前這個男人的心，也確實不在自己身

    上。

    他的心像是給了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存在，又像是已經死了好久好久……

    然，她為什，想到這，心就那難過呢？她不應該難過的，也不能有這種情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