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快速在手機上編輯短信發送給林零：一周食譜，請準時送到護士台。切記！

    林零關掉手機，拎著保溫盒往馬路對麵的一家飯店走去，找個位置坐下，翻看菜單。他環顧四周伸手招呼服務員，一服務員應聲前來，那間兩人僵持在那。那個係著圍兜，紮著頭巾的一張臉分明就是程合，他有點不太敢認。

    程合走到他身旁：“要什？”

    “你怎會在這兒？”

    “我……你先點，我一會告訴你。”程合環視忙碌的店堂。

    “好。”林零將需要的菜譜寫在紙上交給她：“這些都有吧。”

    “有，你等著，很快。”完將菜單交給廚房，到另一邊忙去了。

    不一會，她將打包好的菜整齊放在林零麵前：“都齊了。”

    “我能跟你聊聊嗎？”

    “嗯……我九點下班，要不……”

    “好，沒問題，我九點等在門口。”

    林零剛走到門口，被程合拉住：“沒人知道我在這，你能幫我保密嗎？”

    林零點點頭。

    “任何人。”程合嚴肅認真的再次強調。

    林零將保溫盒放在護士台，短信告知樂樂後又折回飯店，在角落找了個位置點了兩菜，一邊吃一邊看著異常忙碌的程合在店堂內不停穿梭。

    一陣晚餐高峰後，客人陸續減少，程合快速收拾打掃，儼然一副熟練工的樣子。她將剩餘的一些雜活交由同事，倒了杯熱水坐到林零對麵。

    “結束了？”

    “差不多了。”

    “好像還沒見你吃飯？”

    程合搖搖頭：“先喝杯水，根本吃不下。”

    “沒有體力怎麵對呢？”

    “你都知道啦。”

    “剛才那飯就是送給蕭瀟的，我現在基本每都來這兒。”

    “真的！”程合疲憊的眼內突然閃出光芒。

    “你住哪兒呢？”

    “就附近。”

    “走吧，我送你。”

    林零推著不太情願的程合出了飯店，跟在她身後走進一條狹的弄堂，七拐八拐來到一棟老屋前，她在樓梯口停下轉身道：“就這兒。”

    林零掰著她的肩膀轉過身去：“上去看一眼就走。”

    樓梯窄幽暗，樓下的屋不時傳來孩子的哭鬧聲。兩人躡手躡腳上到二樓左手邊的門前，程合掏出鑰匙打開門和燈，屋冰冷昏暗，隻有一張靠在牆邊的床和一個桌兩把椅子。林零歎了口氣看了程合一眼，無語的坐下。

    程合趕忙燒水。窗邊掛著的一個望遠鏡吸引了他的視線，他打開窗，一陣涼風吹來，吹得人不禁打個寒顫。他將眼睛貼到望遠鏡前，到處掃看，程合工作的飯店就在弄堂口的馬路對麵，這邊就是醫院的一個側門，再往左看是醫院的住院大樓。他突然有所明白，調整望遠鏡距離，找尋五樓的那個房間。果然，病房內，樂樂正在窗口打電話。這間屋正好在住院大樓的左前方，他轉過身倚在窗邊看著她。

    她默不作聲擦去凍得快要流下的鼻涕，將一杯熱水放在他麵前。

    林零坐到椅子上，關上窗戶，捧起茶杯暖手。他打量著她，和他第一次看見她時不一樣，目光中多了很多堅強、勇敢，瘦了許多：“你那手怎了？”

    “生了凍瘡，很多年不過冬，不習慣了。”

    “不過冬，你原來生活在月球嗎？”

    “嗯……不是。”她低頭搓揉著有些腫脹的手指：“你能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嗎？”

    “為什把自己弄的那辛苦？”

    “我答應過樂樂的，隻要她肯幫蕭瀟度過難關，我就離開。但是……我怎能走呢，我如果走了……”

    看著她滿是無助，卻還強裝堅強的目光，林零沉默不語。

    “我走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明我給你帶藥來，這是我的電話，隨時可以找我。”林零快速下樓，奔出弄堂，在大街上一路奔跑。如果當初他能有程合一半的堅持也許韓雪就不會離去，事到如今誰都沒法回頭。一個對的人沒有在對的時間遇見總是遺憾。

    如果這世間最美好的事物是什，那一定是愛情。看不見，摸不著，卻叫人心動不已，願意付出所有，隻為那內心深處受到的撞擊。

    此後的每一，程合都可以通過林零來買飯的時間更多知道蕭瀟的病情，這是唯一一個能支撐她在這個城市冰冷的冬活下去的力量。

    淮海路上的商場正在大肆布置，迎接聖誕節的到來。

    一個快遞哥騎著摩托車停在飯店門口：“程合，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