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摩雲城主喀爾出長期總領白山禦獸門事務,自然掌握五行盟這幾位元嬰有幾斤幾兩的情報,見孤零零的一個連水盟元嬰上前迎戰自己和伴獸老種這對雙元嬰後期組合,立刻反應過來被白山人玩了出下駟對上駟,暫避鋒芒的把戲。
禦獸門最崇尚個人武功,公平決鬥的神聖性堪稱鐵律,卻沒想到終日打雁反被雁啄瞎了眼,喀爾出含怒之下,老種一雙利爪於前,他單掌拍擊於後,直撲水悲風。
水老頭應該打算先說幾句場麵話,吟首定場詩什的,但剛膨起巨大的法相虛影,身體瞬間便被老種雙爪無比輕鬆穿胸而過,什招數都沒來得及使,隻發出了半聲慘呼,整具法相便被喀爾出一掌震散!
靈力如狂風般向四麵八方散逸。
三息之後,陣前空空如也,一切又歸於寂靜。
‘喀啦!"
薑家金丹老修聽見懷中珍而重之收著的青銅油燈發出一聲響,連忙低頭查看,那盞古意盎然的精美油燈已往內塌縮成了一坨廢銅。
“哎喲……”
九星坊中傳來禦獸門修士的震天歡呼,而親眼目睹如此淒慘的速敗,才被黑影元嬰激起的豪氣遭遇當頭一棒,數萬白山修士俱都呆若木雞,對禦獸門的畏懼又爬回了心頭。
大陣安靜得可謂落針可聞,薑家金丹老修的那聲心疼哀呼分外刺耳。
“老兄弟……”
司空宙和其餘元嬰也齊做悲聲,回首向白山方向一禮,似乎在為水老頭悼念致哀。
“水老頭看樣子凶多吉少,薑家恐怕從此就不能再用那盞連水油燈了!”
身處陣尾的顧歎看不見薑家手的油燈如何,但從各方反應不難做出判斷,他心頭微微一喜,不免有些幸災樂禍。
“承讓!下一陣是貴門哪位道友出手?”
氣出了,白山人的囂張氣焰也打下去了,但喀爾出心仍有些苦,實在是對方前一位黑影元嬰手底子太硬太邪乎,此陣不備份雙保險不行。
可後麵七陣……
他抱拳相請的同時,目光暗含擔憂地往白山陣內那詭異的中樞高台飄去。
“眾位師兄,下一陣便交給我罷。”
果然又有人聲從高台傳出,不過嗓音聽起來比黑影元嬰要正氣得多也年輕得多,得到司空宙點頭許可後,一道匹練般白虹穿飛而出,數萬白山修士隻感覺眼前一花,然後便看見有位身著白袍的束發元嬰,背影挺拔地屹立於陣前。
依然是第一陣黑影元嬰的老位置。
“嗯?”
顧歎突然動容,雙眼一眯,死死盯住那白袍元嬰懷中斜抱著的一柄飛劍,瞬間便將此人與當初思過山大戰時,白山中有人偷襲靈木盟柴冠肉身的那樁往事聯係了起來。
看白袍元嬰正氣凜然的形色做派,有點兒像是能和大周書院歸古派勾搭上的氣質,偏偏還是位劍修,都對的上……
在今日白山全力以赴的狀況下,中樞高台沒和山下有油燈瓜葛的元嬰存在也隻有五人,黑影元嬰太邪門肯定不是,那剩下的嫌疑範圍很小。
顧歎腦筋瘋狂轉動,又分心窺視柴冠法相,可惜,從柴冠臉上看不出任何怨忿之類負麵情緒波動。
“請!”
白袍元嬰一樣沒有自報名號,法相較黑影元嬰凝實些,但麵目也一樣模湖不可辯。
他抱拳衝喀爾出一禮。
“道友依舊打算以一敵二?”
喀爾出飛回九星坊後,又派出一人一獸對敵,“九星坊喀爾紹!”
喀爾紹懸於空中,一指身側的【三角黑曜吼蜥】,“到時別說我禦獸門喜歡欺負人。”
“哈哈!”
白袍元嬰瀟灑一笑,懷中飛劍出鞘,在手中隨便挽了個劍花,這次天上沒有星光響應,但中樞高台那團積屍氣又開始凝聚,僧眾低沉吟誦之聲也嗚嗚地複起。
“決生死而已,勝敗自有天數,某從不在意。”
他這句話說得雲澹風輕,卻分外有衝天豪氣,數萬白山修士情緒又被點燃了,伴著密宗僧人吟誦紛紛再度大呼小叫,“好!”古熔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又帶動大家鼓掌嘶吼。
“那就好!”
喀爾紹也不多廢話了,先掐個法決,與伴獸做出分進合擊的姿態。
元嬰存在間氣機引動,三位元嬰存在身形衝天而起,須臾,如雷鳴般的爆震比拚之聲遙遙從罡風上傳了下來。
數萬白山低階修士目力不及,沒了好戲看,紛紛暗道可惜,心弦也愈發擰緊,生怕再輸一陣。
絕大多數金丹修士,再功聚雙目也看不真切多少,顧歎隻瞧見那處天邊劍氣縱橫,期間夾雜著喀爾紹及其伴獸的怒吼之聲,其他信息一概欠奉。
“喀爾紹這對組合看上去比卜骨覺要強很多,依然能以一敵二,那幾位白山元嬰實力著實深不可測……”
他收回目光,望著中樞高台暗自感歎。
不過這第三陣似乎沒機會分出勝負了,三炷香過後,一道極其恐怖的威壓便在九星坊上空降臨,哪怕身處數萬人大陣中,所有人都感覺難受至極,許多低階持幡修士瞬間委頓在地。
顧歎心直往下沉。
“可是禦獸門喀爾老祖到了?”
懸於半空的白山元嬰們也突然身形晃動不休,司空宙頂住壓力,遙遙拱手探問。
“這一陣就算平了罷!”
一個威嚴的中年男性聲音響起,天空隨之泛起熾烈的白光,正在死鬥的白袍元嬰與喀爾紹及其伴獸被從中分開,雙雙往各自本陣墜落。
高台眾僧吟誦之聲,戛然而止。
白熾天光照在潔白的白山大陣護罩上,彷佛時刻能透體而入,陣內所有人放眼望去,彷佛旁人身形即將融化、消沒在這光芒之中,隻餘隱隱約約的淺澹輪廓。
“你怎!我……”
最後邊的楚秦眾人也不能幸免,顧歎、郭澤、多羅森、展劍鋒等無論金丹築基,都難以自抑地互相看來看去,“師妹!師姐!”虞清兒滿臉驚呼地抬手摸向身邊的闞萱,闞萱也一樣,兩人互相摸索著確定對方無事,才算稍稍鬆了口氣。
“我不計較你白山偷襲相攻之過,隻讓你家主人來答話便了!”
月峰與獅巢之主喀爾威明似乎也是走的某種光明大道,較之白山之主的長庚星光要堂堂正正得多,一聲訓示如春雷綻放,令人完全生不起抗拒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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