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河的水道，海妖幫已經走過了無數遍，幾乎從來都沒有遇到過什危險，畢竟海妖幫那樣龐大的踏浪戰船，那多身經百戰的航海好手，也不至於在一條河上翻覆，但瓦晉還是命令部下心謹慎，減速慢行，現在的局勢始終都不算明朗。

    以前航行，大多數都是做生意，清水河聯通眼鏡海和東部山脈，一些支流還可以通向外海，各個地方的貿易，決然是必經之路。

    然而今次卻是打仗，姬秋空的動作耐人尋味，明明好月都港口的作戰任務由鯊王軍來解決即可，偏偏臨時變卦，又要海妖幫分一支艦隊換過去支援，不知道是鯊王低估白馬軍的水上防禦，還是另有原因。

    反正他上一次從同樣的地方攻打月都港口，基本上是沒有遇到什阻撓的。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這次他還會走同樣的路線，紀念意義的二打月都。

    不過這紀念，當然是不可能是什好的紀念。

    他瓦晉從七八艘船的走私犯開始起家，和六個弟妹結義共同闖蕩下，拓展勢力，剛好又趕上雨月宮鬼才劍姬斬殺眼鏡海龍王，海龍教覆滅，導致眼鏡海勢力真空，這才借此機會合縱連橫，將走私船隊越做越大，走私的規模和膽量也越來越大。

    到了鼎盛時期，從眼鏡海西部的三大島嶼，到東海遠洋，無不有踏浪戰船活動的痕跡，黑白兩道，無論是官府，還是民間幫會，或者造反派，海上人殖民者，都要依賴海妖幫的貨物運送販賣，不敢有絲毫得罪，同行中隻有茜島的南水幫和外海的巨章幫可以與海妖幫相提並論，而且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並沒有太大的衝突，江湖上不管誰提到海妖幫和七大海妖的名聲，哪個不是聞風喪膽，敬畏無比。

    然而一切都隨著鯊王韓青萍的出現開始急劇惡化，這頭母鯊魚不知是從哪冒出來，一下子就獲得了極其龐大的船隊和資金，一邊幹著燒殺劫掠的海盜事業，一邊又開始和海妖幫搶奪貿易運輸的白道生意，偏偏她發展的方向位置和海妖幫幾乎一模一樣，可謂是生宿敵，難以化解。

    瓦晉和鯊王素味平生，但是近幾年大大的明爭暗鬥卻多得數不過來，是不知為什，海妖幫幾乎處處都處在下風，無論瓦晉施展什手段，動用多少力量，都不能損鯊王軍分毫，偏偏鯊王卻在一點點蠶食海妖幫的勢力。

    來也巧，他的老朋友南水幫李營幫主也同樣遇到了海盜薑陵笑的挑戰，可謂同病相憐，但李營卻能很快的將薑陵笑的海盜消滅殆盡，讓人羨慕，不過等後來他得知李營失蹤，南水幫被副幫主劉向英掌控，他又不再羨慕李營了。

    無論如何，鯊王的動作搞得瓦晉焦頭爛額，不知所措，在這種情況下，原本一向精明冷靜的他開始犯錯，第一個錯誤當然是全力支持白馬軍，一個走私幫會，處處討好才是王道，單純投靠一個勢力，幾乎就是自殺的行徑。

    然而瓦晉看到鯊王韓青萍公開宣布起義，就誤以為朝廷已經徹底完了，投靠農民軍是唯一活路，他又沒有魄力成立義軍，隻好選擇了開出條件相當豐厚的陳秀實軍。

    平心而論，陳秀實對待海妖幫也是很不錯的，可是他畢竟成了失敗者，一敗再敗，連同海妖幫的船隊也在幾次攻打百花城的戰鬥中損失慘重，讓瓦晉肉疼不已。

    無奈之下，他在部下的勸下，通過海上人的關係聯係上了姬秋空，準備棄暗投明，不和白馬軍陪葬，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卻會成為他的第二個錯誤。

    他是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才知道老對手韓青萍竟然也已經在姬秋空的陣營中了，而且去得更早，也更加合情合理，已經擁有海軍力量的姬秋空，對海妖幫的戰力熱忱度不大，而且作為叛變勢力，他又是無論如何也難以取得姬秋空真正信任的，這種情況下，被鯊王軍排擠致死，似乎是他可以預見的唯一結局。

    “看啊！水上有個人，好像是從月都方向漂過來的！”一個聲音打斷了瓦晉的思緒（請自覺忽略哪邊是上遊，人應該往哪邊漂這種細節），是毒蛇海妖的聲音。

    瓦晉趕過去的時候，甲板上已經聚集了好多人，魔鬼海妖，毒蛇海妖，幽靈海妖都在，另外人魚海妖和魷魚海妖率領另外一支船隊奉命巡視外海，偵查曼人海軍的動向，水母海妖則負責鎮守眼鏡海上的大本營，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白馬軍和姬秋空的交戰。

    “這個人我認得，是姬秋空手下的一個高手，使短斧，我在百花的時候和他交過手，武功很高。”魔鬼海妖道。

    “洛紅塵。”幽靈海妖淡淡道，他的消息可比別人靈通一些。

    “死了嗎？”毒蛇海妖問。

    “不像，應該是用內功憋了氣，在這邊撐著，我們要不要救？”幽靈海妖問。

    眾人眼睛紛紛看向瓦晉，瓦晉忙道：“救吧，我們現在已經是姬秋空那邊的人了，雖然不知道此人和姬的關係怎樣，但萬一對姬有用，我們就立了大功，若是沒用，反正也沒什損失。”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於是幽靈海妖閃電般跳入水中，等他上岸的時候，洛紅塵已經在他的懷了。

    學毒術的同時偶爾學了些醫術的毒蛇海妖上前看了看，道：“三哥猜得不錯，沒受什傷，憋著氣呢！用不了多久，就會自行醒過來的。”

    果然沒多久，這個少年人就睜開了眼睛，瓦晉道：“認得我嗎？”

    洛紅塵道：“海妖幫的瓦幫主，我自然認識的，聽幫主已經和白馬軍決裂，投靠姬……大帥了？”

    瓦晉點頭，道：“正是，洛兄是從月都那邊來的，那邊的戰事還順利嗎？洛兄何事至此？”

    洛紅塵道：“沒……”話未落，一個幫眾走進來道：“稟幫主，前麵出現了一支艦隊，好像是鯊王軍的旗號。”

    “鯊王軍？他們這時候過來是什意思？”瓦晉沉吟了一下，道：“洛兄稍歇，我先去會一會這鯊王。”

    著，就走出了船艙。

    對方的船數量極多，看起來陣勢森嚴，瓦晉一下子露出不詳的感覺，幽靈海妖出現在麵前，皺眉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大哥心些。”

    瓦晉道：“怕是我們低估了韓青萍的心狠手辣，居然直接動了殺心，這次的命令，怕就是她假傳的。”

    “轟！”淒厲的轟鳴聲響起，無數石彈從對方的船隊打出，鋪蓋地飛向海妖幫的踏浪戰船。

    看來所料非差啊！

    “和他們拚了，就不信我們海妖幫真的鬥不過這幫鯊魚。”魔鬼海妖惡狠狠道。

    瓦晉麵色皺得厲害，道：“不要硬拚，我們的踏浪戰船跑得比鯊王的船快，隻需要掉頭拉開距離，就可以擺脫他們，沒必要在人數劣勢的情況下硬拚。”

    “我斷後。”魔鬼海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