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漸漸有了知覺，第一感覺就是頭上冰涼冰涼的，我下意識伸手一摸，這才發現是一塊毛巾，用冷水濕了，敷在我額頭上。我坐了起來，隻感覺手腳都有種疼痛感，但相對與上次，也不算什了。

    “涵全，你醒了！”我正在發呆，突然聽到冰雁叫了我一聲，忙回過頭去，隻見冰雁端了一碗湯走進門來，在我旁邊的桌子上放下，“河口雞湯吧，你的傷，會好的快些。”

    我點了點頭但是沒有立時去端，頓了下，道：“我昏迷有多久了？”“這是在哪兒，大家都還好嗎？”

    冰雁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心中著急，我又何況不是如此？你且靜下心來，我與你便是了。”

    我稍稍點了點頭，平複了一下激動的情緒，“那日，你昏迷後，確實發生了不少事。趙將軍負傷，凸額骨生死不明，加上軍心大亂，死傷者不計其數，色又是極其黯淡，一時間，我也不知所措。”到這兒，冰雁咬了下嘴唇。

    過了會兒，她才接著了下去：“就在那時，突然四麵號角聲四起，喊殺聲不絕於耳，火光衝，我心中一驚——莫非是漢軍又來了？一時間，我感覺心頭一痛，險些昏死過去。但想到你昏迷不醒，我豈能不管你？這才強忍住沒倒下去。我扶著你想向西走，卻沒想到沒走幾步便腳下一軟，扶著牆這才沒摔倒。我向後一瞥，已有一隊人馬湧上城牆。我當即心下一橫，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殺他幾個漢兵，殺一個算一個，也算是值了。他們人多勢眾，多半是逃不了了，隻有下輩子再與你做夫妻了。我隻感覺鼻子一酸，淚珠在眼眶中打轉。此時身後已有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我一擦淚水，左手拿出匕首來，右手拉你趴到在地，假裝已死。待那人走近，我一把將你推開，飛身上前，直向他麵門刺去。這一招我練習多次，從未失手過。不料那人反應極其靈敏，竟隻單刀將我匕首打落在地。我已無生念，一個鷂子翻身抓起打落的匕首便向脖子抹去，卻被那人用兩指夾住。我心中不僅一怒——難不成我連死的權利也沒有嗎？我與那人對視，卻突然聽他了聲；“主母，是我。”他左手拿下我匕首，右手摘下麵紗，借著月光，我看見他不是別人，正是李普將軍，不禁又驚又喜，突然氣血攻心，暈了過去。

    我聽她到這兒，不禁插嘴道：“得虧是李將軍反應迅速，不然，怕是再也見不到你了，你又讓李將軍如何交代？”冰雁一聲苦笑：“我，我怎會知道是他。”

    我輕歎了口氣，“算了，這些都過去了，不提也罷嗎，今後切不可有輕生的念頭。我，我不許你”我一時語塞，沒有下去。

    冰雁心頭一軟，依偎在我肩頭，喃喃道：“隻有你待我最好了。也罷，嫁夫隨夫，我依你便是了。”

    我握住她的手，頓了會兒，道：“接下來又如何？”冰雁想了下，道：“我再次醒來，便是在間屋子，那屋子離此間不遠，過一道長廊便是。這似乎是一個什將軍的府邸，約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後賣給一個富商，那富商在此購田置地，寨子倒也打理的好。這幾年戰亂頻發，富商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便舉家南遷，不舍這老宅，除了些許錢，差幾個仆人在此大理。我所的這些，便是聽其中一人的。”

    到這兒，冰雁突然想起了什，頓了下道：“涵全，你別光聽我講，快些把湯喝了。”我應了聲，端起雞湯來，雖不覺肚中饑餓，但還是裝樣和了幾口，稱道“好喝”。冰雁看到我這副樣子，頓時順暢了許多，待我將大半碗湯喝完，她這才肯繼續下去。

    “那日後，鶴壁城下屍堆成山，異常恐怖。縱是李將軍這等善戰勇將，也大為失色。可是沒成想第二日淩晨時分，竟憑空刮起狂風，一時間飛沙走石，竟遮了半空。當時，李將軍帶人清點戰場，尋找尚存的將士，趙猛雖受重傷，但隻是皮肉傷，未傷及內髒，當即便被人用竹架架走，前往醫治。這時，風沙越來越大，竟將火把盡數吹滅，一時間，全城昏暗一片，氣氛格外恐怖，得虧趙猛打開了你那個鐵皮的，什，對了，強光手電，這才有了些許光亮，哪敢耽擱，李將軍當即下令所有人撤退。眾人相互扶持，忙下了城樓，往城外西南方向跑，那有一座山，卻正好能抵這風沙。待人撤得差不多了，李將軍這才後撤，卻突然看見瓦礫堆中伸出一隻手來，他隻是略一猶豫，便上前去，扒開瓦礫，果然露出一個人來，他用手電向那人照去，不禁又驚又喜，正是生死不明的蠻王。”

    “蠻王？他怎樣？他還，還活著嗎？”我一直不住激動的情緒，險些跳了下來。冰雁微微一笑，“李將軍試了一下他的鼻息，雖然微弱但鼻息尚存，來不及多想，當即叫了兩個還沒走的士兵，將蠻王架起，快步跑下城樓，卻沒想到蠻王即使那樣，還不忘他的宣花斧，嘴不住喃喃著。李將軍拗不過他，隻身回去拿斧，此時城上已布滿黃沙，哪有那斧子的蹤跡，好不容易找到了斧子，卻突然有一陣沙浪迎麵撲來。色雖陰沉，但李將軍心中卻明亮得很，若給這浪拍上，哪會有命在，便是僥幸留了條命，也是出不去了。時遲，那時快，他看到地麵不遠處有個洞，約有一張桌子那大，當即將斧子置於洞中，隨即縱身一躍。隻一瞬間，沙浪便將洞口封了個嚴嚴實實，另有些許沙子湧了進來，撒得他一身都是，他長籲口氣，擦著一根你給他的火柴，總算是有少許光亮了，當下背起斧子，四處找尋出路。隻見四周一片漆黑，哪會有什路，不免心中慌亂，四處摸尋時，腳下卻不知踢到了什物體。他也頗為大膽，順手將那東西拾起，用微弱的光照了一下，卻發現是根木頭。他將跟布條在木頭上一纏，用火點燃了，周圍這才亮堂起來。他環顧四周，所見之處，除了些茅草和一個大酒壇子之外，再無其他。見到這幅情景，怕是一般人是接受不了的，可畢竟李普將軍身經百戰，心理素質是極好的，不論何時都不會輕言放棄。當下便四處尋找，不放過一點線索。他將茅草移開，卻突然發現又是一個大洞，隱約有一絲暗黃色，他細細看去，隻見那是一根長繩，直通洞中，繩子的一端被用木釘牢牢釘在牆上，另一端卻不知通向洞中的哪。他略一思索，想到與其在這兒等死，不如下去看一看，興許會有生路，當下左手手持火把，右手反手抓住繩子，一點點滑下去。”

    這時，我再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道：“那個洞，莫非是我和趙猛所下的那個？”冰雁不語，隻是微微點頭，頓了下，道：“你且聽我。李將軍沿繩而下，剛一落地，便感覺有一種淒涼陰森之感，不禁有幾分猶豫。但一想到上去也是無計，便決心探他一探。當下心一橫，持火把便向前走去，猛然間，卻碰到一個鐵物件，那物件在地上滾了起來，發出“刺啦”的聲響來，這在平日也倒沒什，可當時那種環境，不能不令人膽寒。那東西滾了幾米遠，便不動了嗎，李將軍向前邁去，用光向那物體照去，卻發現是一個手電筒，和平****所用的一樣。”

    我一拍腦門：“對了，我手電竟忘了，定是那日被那“魔鬼”追趕，這才失手落在那兒。這手電，我也僅有兩把，丟了便再也沒有了。要造，是一件大費周折的事。”在當時，技術極為落後，鑄鐵便是件難事，更別玻璃，燈絲了，所以手電筒這看似尋常的物件，打造卻是件比登還難的事，所以我對它也極為看重。

    “你啊你，總愛打斷人家話，就不能耐心聽我完？”冰雁柳眉微皺道，臉上頓時有了幾分怒色，在我看來，卻更有幾分女人味了。

    “好，好，你繼續吧。若是我再打斷你話，我便是”我一時語塞，不下去，憋得臉通紅。冰雁轉怒為喜，帶著幾分調侃的口吻道：“你便是什？貓？狗？還是豬？”“我，我不過你，不和你了！”我裝作生氣的樣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