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離別之時隨即到來。
打包好行李,墨道邪兩人登上竹筏,高石則用長篙撐住竹筏,以免隨江水飄走。
江岸是一群村民,一群與墨道邪兩人相熟,並受過兩人幫助的村民。領頭的便是胡爺爺,昨夜雖未睡好,但精神卻依舊矍鑠。
離別時無千言萬語,一句“注意身體”,一句“你們照顧好自己”,便已道盡濃情厚意。墨道邪兩人乘竹筏順流而去,一路揮手道別,而岸邊村民們迎笑歡喊,招手送別。
胡爺爺兀立而望,懷著對兩人殷切的期望,目送江水東流,身軀卻仿佛佝僂了三分,愈發蒼老。
這一幕,令墨道邪永世難忘。這是他在邁入人心難測的修真世界之後,最後感受到的質樸情感。多少次深夜夢回時,他渴望當年自己是留在與世隔絕的山村中未曾踏出。
忽然,墨道邪記起什,拋起懷中的酒葫蘆,張弓搭箭。
嗖!
酒葫蘆就被釘在江岸邊的柳樹上,箭尾不曾一顫,滴酒未落。
“胡爺爺,這是我配的藥酒,藥性極大,每次酌一盅,對你的身體好。”墨道邪迎風高喊道。
其實這藥酒就是墨道邪用神龜山中帶出來的清透潭水混合老山參配出來的靈酒,用於改善胡爺爺的體質,幫助其延年益壽。
胡爺爺拔箭取下酒葫蘆,輕抿一口,一股久違的靈氣自喉腔灌自全身,竟稍微修複了碎裂多年的經脈。
“年少不知愁滋味”,別離的愁緒隨江風散去,竹筏上的兩位少年輕鬆歡快地飄向繁華紅塵,如遊龍入海,好不自在。
竹筏依舊遵循它獨特的韻律漂流著,在漩渦、激流中四平八穩,在平靜江麵下卻顛簸打轉,真是放縱不羈。
而墨道邪他倆則隨著跨過山和大江,也穿過人山人海。見識各種各樣的奇風異俗,視野瞬然開闊。這條龜江在不同村莊的曆史中別名各異,而依附龜江而生的村民們,生活也是繽紛多彩。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連綿的群山被拋之身後,竹筏終是衝出了最後一個山穀。
放眼望去,平原開闊,一座繁華的城市——江淮城,坐落在江流衝積扇上。龜江至平原分流開來,形成大大的河流,滋養著平原上的人們。
到了這,再不需要竹筏,墨道邪就決定讓竹筏順流漂去。
“竹筏兄,承載之恩,多謝!不管你是否有靈,都祝你一路順風。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而竹筏仿佛也是在回應,左搖右晃,順帶打轉,片刻之後,消失無蹤。
竹筏有靈,此去之後,竟成一代大妖。他念與墨道邪兩人相知相識之情,便各取兩人名字中一字,號“墨石大王”。當然,這都是後話,不便多提。
入了江淮城,青玨投印在墨道邪兩人腦海中的地圖終於起了作用。但兩人還是先摸出幾兩銀子,找間客棧,投宿進去。
點一桌特色大餐,風卷殘雲般解決,這餓死鬼投胎樣的吃相,差點驚掉了旁邊食客的下巴。接著兩人美美睡上一覺,萬事皆休再。
一覺睡去大半,醒來之後兩人不約而同地急著找茅廁,一場“空虛”之後再祭一次五髒廟,不求禮法,無所顧忌。
終要回歸正事,兩人一看地圖,這才發現江淮城距離京都已是不遠,大約還有數百,乘船過去不過幾。
於是兩人未在江淮城多作停留,登上朝往京都方向的船,便悄然離去。
期間兩人還想找尋一下胡爺爺曾經行醫的醫館,卻發現世事變遷,早已物是人非,便隻好作罷。
乘坐大船與竹筏果真是兩種不同的感覺,大船的平穩和疾速是竹筏所欠缺的,而竹筏的自由和刺激又是大船所不能及的。
兩人一路上倒了幾班船,經過兩三夜,終於登上直達京都的最後一班船。
而這艘船上的乘客卻與之前乘船的乘客大有所不同,一批批的都是家中長輩帶著族中子弟,看架勢,像是一些練家子。而之前的客船上多是一些走南闖北的商人和外出遊玩的富家子弟。
墨道邪猜測這些人有可能也懷著和他倆相同的目的,去參加道院選拔,所以上船之後就趕緊把高石拉到一旁,免得平生是非。
江麵上的客船、貨船來來往往,各色各樣的旗幟迎風飄揚,紛繁而不雜亂,像就一個唱戲的班子,“生、旦、淨、醜”你方唱罷我登場。千軍萬馬、地方圓,踱步即變,卻終究唱的是一出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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