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母塔金剛座。

    第一真站在巍峨的鬼母塔下麵，望著寒風經過塔尖高豎的長錐發出尖銳的嘶嚎，一時有些失了神。荼羅阿修羅搓了搓第一真的頭發，告訴他須陀因首座馬上就要到了，他加入鬼子母塔金剛座正式成為金剛使者的儀式很快就要開始。

    嗯了一聲，真情緒沒什波動。他巡視了現場參加他血誓儀式的金剛使們，隨後低頭看著腳跟。這與其是一場儀式，不如是一場判決，一次告別。誓盟之後，第一真就將永遠與過去的自己告別，再也回不去他思念的先民之地，見不到往日的親人了。真苦笑，以前在祖地時總想著如何逃出去，恨不得再也不用回去。現在才離開沒多久，心中卻想念得慌。他想念自己的教頭第一寒，想念跟班六，想念父親母親，就連最嚴厲的第一長樂家主，此刻也覺得麵目可親。可惜，真以後與他們怕是難有相見之日了。

    真突然很自責，從到大他在祖地便是無法無，禍害不斷。八家對自己寄以厚望，傾其所有栽培，可是自己卻闖了這等彌大禍被送到這苦寒之地，然後不得不留下來，就連一個和他們告別和請罪的機會都沒有。

    商主哥哥，你什時候再來看我……

    ……

    先民之地，第氏八家議事正在進行。雖然中土梵行早已結束，但此次梵行對整個東土的影響卻在不斷發酵，因為青玄王子的事，玄德門與第氏八家的矛盾已經全麵爆發，而毫無預兆的第一金山收徒，更是讓整個東土的局勢愈加撲朔迷離。

    東土各大家族中，明陽氏沒有族人入選對第氏八家而言自然是好事，但夏芒氏有夏芒稷入選，上古八家中有妘家的妘依依和媯家的媯彌二人同時入圍，這讓第氏八家也不得不忌憚起來。上古八家是東土最古老的家族，無數歲月以來就一直同氣連枝，在當下的東土爭霸中更是抱團取暖。如今上古八家有兩個才子弟成為第一金山門徒，倚借第一金山的勢力，假以時日，上古八家韜光養晦，自不會像現在這般明哲保身、與世無爭。況且相傳第氏八家的祖地先民之地原本也是上古八家的起源之地，後來才被第氏八家後來居上、占為己有的，若他日上古八家以此討伐第氏八家，卻也名正言順。

    第六命雖然也有幸得選第一金山門徒，但第一真卻因罪被流放大鐵圍山，第氏八家痛失第一才，這個龐大的家族依然蒙上了陰影。真在梵行中的表現無不讓人振奮，但從此流放到極苦極寒之地，卻時刻牽動著諸多族老的心。第氏八家正通過第五妼與南瞻部洲轉輪王的關係，正在設法聯係鬼子母塔金剛座營救第一真。但眼下擺在第氏八家麵前的，還有許多迫在眉睫的事情。

    “據遠元城回報，極東荒蕪之地，一支龐大且實力強橫的半人隊伍正在向遠元城逼近，估計不出五日就到莫甘山了。”第五長安道，“這支隊伍，總人數超過兩萬，是一個半人部落與妖族部落結成的部落聯盟，為首的部落是象人部落，此外還有人馬、蛇人、翼人、鳥人等半人族群，以及香象、金牛、青鸞等妖族部落。”

    “半人曆來在人妖兩族中不受待見，半人和妖人結成聯盟，還真是讓人意外。如今象人都成了妖人的首領，並且邊還有以力量著稱的香象族和金牛族，特別是香象族，他們怎會願意屈居在象人之下呢？這恐怕還是破荒的頭一遭吧。”第一長樂撫了撫長須又問道：“那象人首領是何種修為，竟能號令如此多族群？”

    “具體修為目前還不掌握，但這個聯盟中光香象族就有十二位可以幻化人形的大妖，象妖族要修成人身，至少需要覺醒七階血脈，可想而知這象人首領修為之高深。”第五長安目光中露出一絲憂慮。

    實力實在太強大了。

    妖族的七階血脈相當於人族修士的禪定境，但在實際戰鬥中，妖族的戰鬥力更強，幾乎可以碾壓人族。這個部落聯盟人數超過兩萬，實力又這般強悍，第氏八家想要像之前駕馭其他弱的半人族群那樣讓這個聯盟為己所用，怕是再也不可能的了。

    更為重要的是，這個部落聯盟的到來，也直接改變了東土邊疆的局勢。以往願意歸順於第氏八家的半人們，怕是要轉投這個部落聯盟了。

    ……

    一團白光閃現，須陀因首座出現在白塔之下。

    眾人頓時安靜起來，須陀因走在兩列隊伍的中間，指著鬼母塔下方大不一的人頭鬼對第一真道：“這些都是鬼子母塔金剛座曆代先烈的遺骸，以後我們的遺骸，也將放置在這。”真聽了之後皺了一下眉頭，但須陀因未以為意，他繼續道：“到頭來，隻換回這皚皚白骨，那我們還在這苦守著什呢？”

    “為什呢，第一真？”須陀因看著真問道。

    “為了三界諸和四下眾生。”大鐵圍山的辛秘商主之前已告訴過真。